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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之中舅舅的一声惊呼,让余知欢的脚底不小心打滑了一下。她倾了一下身体,伸出撑伞的那只手来保持平衡。幸好没有跌倒,不过手里拎着的那袋香烛、纸钱又被雨水打湿了。
“三年了,怎么年年都有人在墓前放罐糖?这人到底是谁啊?”周美青从墓前拿起那罐糖,脸上写满了困惑。
雨水从多边形的玻璃糖罐上滑落,一道道水痕附着在玻璃面上,让里头原本五颜六色的糖球变得更加色彩斑斓。
余知欢被这些颜色鲜艳的糖球迷了一下眼,不由得想起刚刚开出墓园的那辆黑色宾利,心里便像漏了一块。
母亲把糖罐又放了回去,大伙也并没有想要再深究这罐糖球的来历,就像之前的两年一样,他们把这罐糖与其他的贡品摆在一起,在心里默默感念这位不具名的亲友为老人家送来的哀思……
成串的“金元宝”和一摞摞的纸马车船被丢进大焚炉里,一点点地化为云烟、灰烬。母亲和舅舅红着眼,一面烧纸一面口里念叨着:“妈,拿钱去花……妈,儿女子孙都好,不要记挂……”
一直忍着没哭的余知欢,终于噙不住眼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样的仪式已经很难让她不去想姥姥与自己已经阴阳两隔的现实,根本不是什么安睡长眠,是真的真的已经离开了她的身边……
当铁钎把最后一片纸钱拱进火里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尽力抑制心里的悲伤。舅妈红着眼圈给母亲、舅舅还有余知欢递面巾纸,舅舅只是用手抹了抹眼角,说了一句:“走吧,把贡品收一收。”
舅妈跟在舅舅后头,父亲拉着母亲的手,余知欢走在最后,一行人烧完纸后又回到了姥姥的墓地。余知欢帮忙收拾贡品,等舅舅拿走那罐糖球时,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舅舅,这糖可以给我吗?”
舅舅愣了愣,而后笑道:“欢欢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爱吃糖啊!来,拿去吧,吃了上坟的贡品,晚上不做噩梦。”说着,连同那罐糖又往余知欢怀里多塞了两个大苹果。
余知欢笑着接过,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渲州是个靠海的小城,那片海水傍着这座小城周而复始地潮起潮落,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
这是穆至森代她来扫墓的第三年,每次去完墓园,他都要到这片海滩上走一走,看着海浪追逐着白沙,乱糟糟的心也能稍稍得到一点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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