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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婴孩察觉到触碰,迷蒙着睁开眼睛,见到他后,眨了眨眼睛,忽然咧开还没长齐乳牙的小嘴,伸手捉住他的手指,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在对他笑。
看,这就是他的女孩儿,是他的小雀儿,是他的妄想,也是他的救赎。
她是他的救赎,永远都是。
☆、二十
到了七八月,盛夏,薛宁破天荒将从前要来的那部分祖产还了回去。
他与方成珅说,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没什么意思,不想要了。
他行径向来古怪,人从不安什么好心思,方成珅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可查来查去,他审的每笔帐做的每笔生意批每个决策,皆无遗漏错处。
若非要说什么不同,大抵是多收了几处铺子钱庄,皆在京都。梁晚把女儿托付到方家时,带来的便是这些商铺地契,若真论起来,数目不小,一部分充作酬谢方家对女儿照顾抚养,一部分留着给蓁蓁作嫁妆。
新皇登基政党变革,梁家放在朝廷里的几位站错了队连累整族不得安宁。梁晚那时已病重,看出势头不对,才修书求到远嫁浔州的柳芸头上,愿昔年手帕交顾念从前情谊,护住自己唯一的女儿。
方家业大,抚养梁景皆因柳芸与梁晚情谊深厚,方家早年又曾受过梁家恩惠,并不图梁景带来的这些银票地契,是以都搁置下来待梁晚出嫁再交还给她。然而早几年,逾明那个整日里游手好闲滥赌成性的堂叔,竟稀里糊涂把京都这几处产业算抵了出去。人家把女儿托付过来,你却把人家女儿的嫁妆都赌了出去,方成珅气得动了家法,可钱庄商铺已然拿在别人手里,再要回来哪那么容易。
方成珅未想过,薛宁拼死拼活周旋应酬几月,竟真将那些梁晚留给女儿的祖产尽数拿了回来。不仅如此,其中做事的人他也早打点好,事无巨细,妥当详尽,梁晚只需把那沓契纸牢牢攥在手里,便什么都不必再管。
他仔细打量着这个被他厌恶鄙弃了二十余年的儿子,这真正是个与逾明截然不同的孩子。
他世故、圆滑、狡诈,同样固执、执拗、偏激,他总笑着,似乎永远不会为过错懊悔,顽劣不堪、不知悔改、拙劣不知礼数,可那双与柳芸、与逾明一样漂亮的眼睛里,又沉寂得可怕,也许里面曾有过希冀祈盼,但皆被他藏得分毫不露,没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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