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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两天终于到了南京,仍旧是楠木接待了他,请他入伪政府军委,同时兼任南京市警察局局长,至于消失的十几个监察员,听了陈局长的一派胡言乱语后,权当给他消气吧!

陈昭廷将国军高级将领伪装一番,送进自己的府邸。府邸呢也是他自己选的,正是已经荒废多时的宋家大宅。

他日日没甚正经事,白天去警察局坐坐班,晚上参加各色酒会,特科部有人日日在旁监视,陈局长貌似自由风光,实际上每日的动向都会被人记录下来。

陈昭廷憋得蛋疼,是真的疼,旧病复发下让他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于是没事儿便去某房内滋扰养病的患者。

他恨宋家人,如今竟然入主宋家,还把原主人救了回来,自然是以恩人自居,对待旧仇人——他绝对没有好脸色,除了提供该有的治疗,其他的一盖忽略。

这日他穷极无聊,怀里揣着冰桶,里面搁着一瓶刚开封的威士忌,一脚踹开房门,里面涌出一股难言的各色气味混合的臭味。

陈局长扇了扇鼻子,歪着嘴巴笑,朝方中央的铜床上望去,白色的床单被罩乱糟糟的一团,带着可疑的黑色黄色,病患的腿和手都没有盖住,露出修长且瘦的躯干。头发长时间没剪,油腻糟糕的盖住男人鼻子以上的部位,胡子拉渣的简直每个人样,倒像是直接从山顶洞拉出的原始野人,野人一只手臂搁在被面上,手背上插着细针,头顶上吊着一大瓶葡萄糖消炎水。

陈昭廷将自己包得非常严实,生怕臭味和病菌染到自己的身体上,他推开窗户,外面青天白日的就是没太阳,楼下有自己的亲兵巡逻。将水晶酒杯放在窗台上,倒了小杯冰酒,自己喝了一口,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将另外一杯泼到病患的头上:“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吧,睡睡睡,整天都是睡,生怕睡不死哪!”

宋振骐嘶哑的咳嗽两声,艰难的撑坐起来,久不动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早就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恶臭,眼睛藏在油腻的头发下,舌苔发白的舌头慢慢伸出来,将滴落的酒水一一吞了进去。

“嘶——想不到,真想不到,”陈昭廷的胳膊肘往后撑在窗台上,又饮了一口浓酒:“真不想到你会有这么恶心的一天。”

宋振骐哑着嗓子问他要酒,陈局长肆意的挑起黑浓长眉,朝天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满杯,干脆将整个酒瓶扔到床上,宋司令手脚不灵没抓住酒瓶,酒瓶咚的一声闷响滚到地毯上,然后——男人也跟车滚到地上,四肢爬向汩汩流水的酒瓶,嘴巴送上去,大口大口的吞噎。

针头早已扯开,手臂上不断的冒着鲜血。

陈昭廷原本想欣赏他的狼狈,这么一出真的上演了,却像是吞了苍蝇。

更够资格做他敌人的,不是现在这么一个不要命的没人样的酒鬼,而是以前那个眼睛放在头顶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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