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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很过分么?可她一口就回绝了,还搬出许多这样那样的“规定”来搪塞他。
在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求助的时候,石岩觉得自己看清了现实。呵,他是谁?他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差点就把拿着刀的那个人当成了朋友。他猜她心里一定在讥笑他:居然敢劳动她替他跑腿,他以为他是谁?
他是谁?石岩问自己。他是B城市民,他是帝都大学学生,他是第34届AOA国际建筑设计大赛新人奖的得主,他是两个中学生的兼职家庭教师,他还是小石头一母同胞的兄弟。其它头衔都随着他的“死刑”烟消云散,只有他是石崖的哥哥这个血缘羁绊永远无法割断——就连死亡也不能。石岩常常自责没有照顾好他,不管是小石头生前身后,他都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这种念头在他来到研究所、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之后愈加强烈。
在每一个沉睡中醒来的清晨,在每一次无意识露出的微笑间,他的愧疚与日俱增。小石头死得那么惨,骨灰被随随便便塞在殡仪馆的哪个角落里,他却在这里一天四顿饭地养膘?
让小石头回到妈妈身边,是他能为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一天晚上临睡前他还觉不出饿,可是睡了一觉醒来,他明显感觉到胃里空了,肚子也瘪下去一块。陆追源照常从食堂领了营养餐回来,他拒吃,她也不多劝,把食物放在他的床头就走开了,两个小时后仍旧原样退回去,午后仍旧开车出去买些食材给他加餐。似乎他的绝食是小孩子赌气,随时会反悔,她像一个开明的家长一样,不跟他计较,不过度反应,她做的只是等待他自己想通了恢复进食。他万一坚持不下去了,只需在她走开的时候拿过一边的食物填进肚子就行了,省去了对她认输的难堪。
很贴心,不是么?石岩在心里冷笑两声,她太低估他的决心了。
靠着毅力撑过了饥肠辘辘的第二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反倒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饿过头了,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这让饥饿的感觉不再那么明显。他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时间的概念也模糊了,夜里他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醒来天仍旧是黑的,他不知道是错过了一整个白天,还是只是错觉自己睡了很久。
某一天黄昏——又或者是凌晨,谁知道呢,总之窗外半明半昧一片混沌——他被一阵交谈的声音惊醒,虚掩的门外,有人在大声说着“饿死拉倒”等话。他翻了个身,低血糖让他胸闷气短,烦躁难安。
过了一会儿,陆追源推门进来,从小办公室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放在他的床头。
“我知道你没睡着。”她布置好碗筷,说,“我想,你现在的胃不适合吃食堂做的营养餐,应该先喝一些流质的食物,毕竟你已经超过96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原来他才绝食4天……石岩有点懊丧,他原本认为自己已经坚持超过一周了。饿死一个人还要多久来着?十天,二十天,一个月?
很烦,不想算。
石岩恨自己的嗅觉没有因为能量不足而钝化,大米独有的香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端,随着血管渗入到五脏六腑,每呼吸一次,胃部就仿佛受到一次钝器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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