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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以手肘支撑,慢慢地起身。屏风外吵得正欢的两人惊觉里间动静,各自发出一声惊呼扑了进来。
“灵……主人,你醒了!
“灵鸷,你没事吧?”
灵鸷对于这类废话向来充耳不闻。他睁眼后已知自己回到了山神洞府,时雨那孽障磨磨唧唧半日,竟未下手。
坐稳后,他一手按着伤处,忍痛低头察看。
“主人快快躺下!你伤口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切不可妄动!”时雨急切道。
“嚎什么?”灵鸷被时雨的惊声高呼扰得烦躁,紊乱的灵力周身乱窜,险些撅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伤口会很快愈合,但受损的元灵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恢复如常。
“怎么不见我的外袍?”
“我,我见主人伤重,所以才脱了……”时雨吞吞吐吐地解释,忽又想到,灵鸷醒来后对松松系着的衣襟也不甚在意,眼下未必是在追究他的无礼。他小心试探:“主人可是问那身暗金袍子?衣上已有破损,又沾染了主人与土伯之血,我这才让仆役将它拿走了。”
灵鸷闭目不语,脸上虽不显,但时雨已知自己猜对了他的心思。他眼下想必正懊恼得很。
“土伯如何了?”灵鸷良久方问道。
绒绒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灵鸷现在追问土伯,难道是对土伯毁去他新衣一事耿耿于怀不成?
“我让他走了。”时雨低声说:“他已断了一腕。我知道主人并不想赶尽杀绝。”
他所言不错。灵鸷若有心要土伯性命,最后那一剑便不会仅仅断去土伯利爪而已。白乌与幽都从未结怨,他已闯下祸端,还不知大掌祝会如何责罚于他,又怎敢为白乌平添血债——尽管记在白乌氏头上的血债并不差这一笔。
这次外出游历,灵鸷方知外界犹记得白乌者,多半对他族人非惧即恨。可笑白乌氏自认替天行道、守诺忠职,然而在他人眼中终归是“刽子手”罢了。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时雨。时雨目光原本正关切地巡于他身上,与他视线相对,惶惶然回避。
绒绒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那日自己与罔奇都在玄珠暴涨的血光中昏死过去,醒来后才发现仲野、游光已死,土伯断臂而遁,灵鸷伤重,时雨有幸活了下来。一场恶斗可谓是凶险,她头一回见到灵鸷拔出了伞中剑。
回想当时灵鸷杀游光、救时雨、伤土伯的情景,绒绒心中荡漾,只觉天地间除了昆仑墟上那位,再也没有人比得上灵鸷。她揪着衣襟问道:“你真的不与我双修吗?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舒服的……”
“我的剑呢?”灵鸷答非所问。
绒绒不知何意,唬得不敢接话。时雨在一侧道:“主人,伞和剑都在此。”他无视绒绒的慌张,躬身上前一步,将手中之物奉上。
剑已归于伞之中,灵鸷勉力平复气息,将它重新拔出。绒绒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唯恐被灵鸷收拾,暗暗退了两步。灵鸷却想,时雨竟能将这把剑亲手归位而不惧其锋芒——那日他试图招回通明伞,通明也是在时雨手中分毫未动。虽然他当时伤重,可玄珠之力也实在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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