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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上上下下贴着的大红喜字在夜色里盈盈闪耀,冰凉的屋檐角结了轻霜,把红色的石榴纱灯敷上了层薄薄冰绒。檐角下挂着个桃木鸟笼子,里面睡着的鹦鹉陡然一个激灵,瞪着黑豆豆的小眼睛冲我们尖声嘶叫。

“这鸟儿今日怎的这般闹人。”一个丫鬟来用竹竿子挑下鸟笼,拉了油盖布盖住,“晚上是侯爷和夫人洞房花烛的大喜时辰,它叫成这样,真是渗人的慌。”

另一个丫鬟缩了缩肩膀,小声,“谁知道呢?大小姐割了手腕,刚刚醒来就被侯爷关到祠堂去了,那柳树下头血糊糊的一片,也不知道大小姐流了多少血,真让人心里发憷!这鸟该不会是报丧吧?!”

“别胡说!”拿鸟的丫鬟冷斥,自己也被吓得一个冷战,抱着鸟笼,两人窜去温暖的屋子里喝茶去了。

江家祠堂。

秋霜落在祠堂外的木阶上,幽幽的檀香从焚炉散出来,我提起袍角,走了进去。

江采玉伸出双臂从背后搂着她的姐姐。

自然,江采衣是看不到自己妹妹的,江采玉此时只是黏在她背后的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但我能够看到江采玉的魂貌。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臂犹如两片虚无的翅膀,从背后拥抱着江采衣。她依恋的将小脸蛋埋在姐姐背脊的白衣上,一颗一颗掉着眼泪。

江采衣手腕的血迹已干,被血染红的衣袖变成了褐色,她直直坐着,仰头看着祠堂上供奉的几尊牌位。牌位尺把高,绿色嵌边,用的是贵重的红檀木,牌位中央金漆填涂的字迹在灯火下粼粼闪耀。

她的目光从祖父、祖母的牌位上缓缓掠过,在翠秀的牌位上深深停伫了一会儿,然后,就定在了江采玉的牌位上。江采玉夭折的早,牌位也小,只有别的牌位一半儿大,很不起眼的供在江家众人的牌位后头。

江采衣起身磕了一个头,然后将妹妹的牌位拿在怀里。江采玉的牌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积了些灰,她抱在怀里细细擦拭,犹如爱抚妹妹的皮肤。江府酒色酣然,灯影烛火里,天犹寒,水犹寒。

擦到一半,江采茗就走了进来。她如今是江府最受宠的嫡二小姐,父亲关爱、母亲宠溺,富有才名,善名远播,前程灿若锦绣,又是最青涩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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