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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暖气很足,她穿着一件绿色长袖单衣,露出长至锁骨的吊坠,面上微微发黑,看起来颇有些年代,但能辨认出是打造成平安锁状的银链子。

  梁奶奶见我盯着那坠子,下意识摸上它粗糙的轮廓,笑得温柔:“这东西,算得上老古董了,现在的首饰越来越漂亮,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它的意义。”

  我的视线挪到她身后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梁奶奶把门更开大了些:”今天正好我生日,进来坐坐吧,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过生日了,算一算,得有五十多年了。”

  梁奶奶这些年从未向我们提过她的故事,没人知道她从哪来,以前又是如何的。

  她一双遍布风霜的手,捧起热腾腾的碗,靠在吱吱呀呀的藤椅上。在这个时时能听见欢笑声的夜里,向我讲述了一段她的人生。

  一段我听说过,看到过,却没有经历过的漫长人生。

  *

  1941年2月4日,立春。

  委员长多年前下令改旧历为新历,多年来过的元旦也变成了春节。

  老人们说,日后咱过习惯了公历,什么'夏正'的话再也没人讲,那公历岁首的[恭贺新禧]再也没了意义。

  慢慢地,就会像现在的战乱一样,只存在于书本和传说中,路过的也就一瞥,而那些活在传说中的人,也迟早会被覆盖在歌舞升平中。

  我们那一代,便开始流行公历生日。

  那年我刚满二十,是同德医学院的学生,还未毕业便在陆军舅舅的帮助下,迁到长沙医院就职。

  虽说政府已不沿用旧历,但过节气的传统还保留得很好,再加上我二十岁生日,好久没回家的舅舅,从在沅陵整训的部队请假回来团聚。

  舅舅家有个女儿叫梁冯,刚满十七岁,整天说很是崇拜我们这些穿白大褂救人命的,叽叽喳喳缠着问我怎么能当上个医生。我说得去医学院读六年,咱这边只有湘雅,你要能考上,那就有机会。

  梁冯顿时就蔫了。我知道,她才不是崇拜我们那些穿白大褂的,她崇拜的是那个穿白大褂叫赵有年的医生。

  长沙城曾因那场文夕大火毁得不成样子,但这几年也逐渐恢复,如今新的房子建在焦土上,已经看不出旧时的痕迹。

  她和我一人捧了一份蒸糕,向舅舅家走去。刚过拐角,便见门口停了辆德国摩托,舅舅和一位年轻男子站在家门前,他提着皮箱,远远朝我们挥手。

  那个陌生男人梳着三七分头,身量很长,布制腰带同枪带跨在腰间,一身翻领美式军服配上一双半新不旧的长靴,显得越发挺拔。见我们靠近,他笑嘻嘻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三年不见,舅舅两颊肉凹进了骨头,只厚重的冬制军服勉强将身板撑起,同一旁意气风发的少年相比,他被衬得有些沧桑,但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舅舅伸手拍向那人的头:“你小子总不正经,看着漂亮姑娘就来了精神,军礼是随便敬的吗?”

  那人抹了把被舅舅捋翘的头发,一脸无辜地说:“军礼就是尊敬,我尊重团长,也尊重团长的家眷嘛。”

  我听他说话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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