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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警觉起来。推开窗子一看,四下寂静,空无一人,满腹狐疑回身捡起纸团小心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须知向死而生,明日见机行事。”正疑惑间,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将纸片藏好,打开门,原是待她很好的绮娘。
绮娘蹑手蹑脚地进门,拿出藏在袖中的纸包,“攸宁啊,喏,这是我从厨房偷偷拿来的,你快吃了。”
攸宁到此地后小心翼翼,独来独往,不轻易结交旁人,绮娘同她性情相投,一来二去也就熟络,待她也特别好,见她练习压力太大,总受责罚,饭也吃不好,经常会给她带东西过来。攸宁道了谢,感激地接过食物。
烛光暗淡,绮娘拿剪刀剪掉一截烛芯,光亮又盛,她失神地凝视着烛光,喃喃地说:“今天听说又有一个女孩子悬梁自尽了。这云韶府中的女子,哪个没有天大的心酸苦楚,可这日后的路再艰难,也得靠自己挣,来日方长,谁知道哪里会有你的缘呢?”她静默了片刻,声音低若不闻,“再难我也要撑下去,盼着日后能再见他一面,见一面就好,旁的奢望已是不能了……”
她双目氤氲着泪光,攸宁握了握她的手,她伤感地笑笑,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偏过头去悄悄拂掉泪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此时她回过神来,如梦方醒,“对了攸宁,我今天来有个事要告诉你,明日有几位贵人听曲,好像其中一个点名要找你。”
攸宁险些噎住,“我?可是我还不太熟练……”
“无妨,你聪慧过人,弹得已经不错了。这位贵人惹不起,要不然姐姐也就帮你挡了,你……”她似乎欲言又止,顿了一顿终是说:“尽力即可。”
攸宁低头咀嚼,目光瞥向藏着纸团的地方,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关联,不知明日会遇到什么事端。左右她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死吗?或许对她来说,生与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死亡也许要更加轻松一些。纸条上写“向死而生”,绮娘有牵挂之人,可她有什么?能支撑着她去求那一丝生机的,恐怕只有那沉冤似海、深仇如天。
第二天,梳妆停当,抱着琵琶,坐进软轿,来到汾水边,有人引着登上了一艘精美绝伦的画舫。画舫以朱漆涂身,四柱雕刻繁复花纹,船篷四壁描绘了栩栩如生的绘画,一任用具摆设也奢侈艳丽。她环顾四周,默默思忖着一切应变之策。
等了半天方有人掀帘而入,她一见便明白了绮娘欲言又止的原因。来者是崔定桓府上的门客薛立,名声最是狼藉,她曾远远见过。听闻他曾登门为他儿子提亲,被父亲痛骂一顿赶了出去。
薛立坐定,斟酒喝了一口,上下审视着她,冷笑一声说:“你就是沈长风的那个庶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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