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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湖州的雨水落到地面上是红的。
冲散了又染红,冲散了又染红。
血流成河。
*
林知若挑了灯花,坐在桌前。不知为何她这一夜总是睡不安稳,梦中仿佛听见急雨如豆,夹着闷雷,惊醒后眼前却是一片风恬月朗的安宁夜色。
到底是哪里在下雨?
林知若望着外头发了一会儿呆,转过头来,望见了窗边的乌雀。
这鸟儿根本不理主人的烦恼,兀自在栖架上睡得安稳。
林知若想起去年秋天,也是下过一场大雨,那时她刚刚放了乌雀叫晋殊来喝汤,老天爷就变脸。好好的晴空万里,轰隆一声成了阴天,狂风夹着骤雨说来就来。
即使这样的暴雨,也没能阻挡那只馋嘴猫。
那天晋殊推开窗子湿漉漉地翻进来时,林知若特别生气,连汤都没让他喝一口,就匆忙让他脱掉湿衣服去浴房洗个热水澡。
那时候他和林知若一般高,所以洗完澡后直接换了她的衣服。林知若用被子把他整个裹起来,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待给他擦干了头发,才拿过汤碗来,一勺一勺喂他吃了。
晋殊吃饭总是狼吞虎咽的,是小时候饿狠了,怎么也改不过来。
林知若一想到他吃东西的样子,就心酸得想哭,他从前一定过得很苦。
深夜总教人胡思乱想,林知若冥冥之中总觉得即使相隔千里,晋殊也一定会回来,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否盼他回来。
如此柔肠百转,心乱如麻,翻来覆去许久,才浑浑噩噩地睡去。
叮铃一声响。
晋殊睁开眼睛。
一枚半旧的铜钱静静躺在他面前。
原来天已经亮了。
晋殊伸手捏住铜钱,撑身坐起来。
昨夜一场大雨,冲去了他身上的血迹,现下衣衫也尚未干透。
一个卖流食的婆婆经过这座桥,啧啧叹道:“可怜哦。”
从扁担里取出一碗蛋羹,递在他手上。
晋殊仰头望着她,目送她离去。随后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站了起来,把蛋羹放在嘴边慢慢吹温,正要喝一口,陡然一条红鞭飞来,携裹劲风,啪的打翻了他手里的碗。
晋殊眼睁睁地看着热腾腾的一碗蛋羹瞬间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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