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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已是手染鲜血的屠夫,便不求别人是良善之辈了。何况,善与恶的界限并不分明。
她更宁愿谢公子是个大恶之人,他但凡再心狠些,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陆行焉不听夏伯的劝,她只做她自己认准的事。人各有命,她既然今日选择了要护在谢公子身边,往后种种,若是善果,是她命好,若是恶果,她也是咎由自取,无怨他人。
谢公子无从得知陆行焉这份决心,他对未来实则没什么期盼,只要当下逍遥自在,往后的事他不顾虑。
他兴致勃勃同陆行焉讲起今日一只野鹿从门前溜走,他本想捉住豢养,但是一想养鹿是件废心神的事,如今陆行焉要养他,还要养夏伯,应是再养不了一只鹿了,便放走了鹿。
他等着陆行焉夸他,陆行焉却说:“你为何不自己养?”
谢公子向后瘫躺在椅背上,说:“那可不成,我活着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养那玩意儿多费心思。”
谢公子的心性像个孩子,陆行焉越发觉得他可爱。这男子又实在俊朗,画中郎君也不敌他,她忍不住动心,想要去吻他。
她浅浅一笑:“吃喝玩乐好,但凡是你想要做的,总有你的道理。”
她还庆幸他是这样无拘无束无惧无畏的性子,若他再世故几分,只怕现今也已娶妻生子,轮不到自己在他的身边。
想起这事,她心中有几分不安,再次试探着问:“你真的没有家室么?”
“凡俗女子,怎么配得上本公子?”
他挑眉而问,态度轻佻,显然是对陆行焉对他的不信任的抗拒。
“姻缘由天定,哪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或许是你性情乖戾,无人敢嫁。”她只是单单说自己心中所想,未了这令谢公子恼羞成怒了,他不晓得自己在陆行焉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在她看来,他就是个不务正业,镇日跑去青楼混沌度日,油腔滑调欺骗她的纨绔。
他将椅子踢开,走去外面。
陆行焉见他耍脾气,她也并未想着劝,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人和人正是这样的不同,她自然盼望着谢公子温柔体恤,可她更希望谢公子做他自己。
透过门框她看着谢公子的背影,在夜色下万般寂寥。她听到门外的咳嗽声,想让他回来,可却是难开口。
她这时,竟也想任性一回。
她的生长环境,只有服从二字。服从才有可能活下去。
她压制自己要去劝谢公子回屋的念头,自己去床铺上睡了。
其实她也并未真的入睡,谢公子不回来,她的心就是空着的。
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又过了阵,他终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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