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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军打仗的人,哪个身上还不带个子弹碎片了。

  只是他当时那只受伤的腿又长时间陷在雪里,如今血液都不大畅通,等伤口愈合后瘸腿是必然,程度深浅尚不可知,这点谢蕴还可以尽可能地争取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可今后若是这条腿彻底坏了,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重新缝好线后,谢蕴总觉得又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身旁桌子上放着谢钦从正堂捡回来的簪子——是贞吉走之前扔下的。

  南京几近失传的手艺,她曾给他说过,叫绒花。他手里这支做工精细,蓝紫色的雀形,栩栩如生。

  想到曾在北平谢宅的日子,贞吉说:“这次来得急,我喜欢的那几支绒花簪子没带,等我再回南京戴给你看。”

  为什么非要戴给他看,抑或是说为了他戴——“绒花的谐音是荣华,姆妈在我小时候就说过,这是好兆头。”

  他那时满不在意地说:“我所得的荣华已经足够了,现在只想要些平淡的。”

  譬如与你相守。

  男人粗粝的手举着那支簪子对向窗外的天,好似鸟雀奔空,天大地大满是自由阔绰,谢蕴心知:这只雀生得这样好,可不能配个瘸腿的。

  谢蕴回北平后,给南京送来了份大礼,全家人都喜不胜收,只除了贞吉以外。

  是一份厚厚的信函,上面罗列着各家适龄且相配的男儿,几乎还都附了照片在里面,好生英俊,又都好生显赫,同样带来口信:任贞吉挑选。

  来人特地说了,谢蕴的原话是让贞吉做主,父母哥嫂没细究其中含义,只当任她做主便是任她家做主。

  父亲递给了贞吉,很是尊重她的选择,“现在不兴老一套了,爹爹肯定顾虑你的想法,你自己看。”

  旁边含章还在笑说:“我当年怎的没这般待遇?”

  被嫂嫂佯怒嗔怪,一片祥和。她看着手里的信笺、看各式少爷公子,有上海周家、扬州许家、绍兴傅家等等,总归没有一家是北边的,亦没有一家是从军的。而那每一张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曾经多少日夜书房相伴,谢蕴的软笔硬笔,她都印刻心底。

  那天同样是贞吉头回挨打。

  父亲实在是气急,给了她一巴掌,随后年过半百的男人先红了眼,显然是后悔不已。

  全因贞吉说:“我怀孕了。”

  含章到房间里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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