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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易苏自己也觉得一点小伤没什么,一仰脖便将甜酒饮尽了。
靳衍办事妥帖,虽与她说了不忙选妃,但若当真严防死守,外头难免以为是太后和摄政王一路,成心压着皇帝。靳衍十分周到,大概怕外头乱传,是以京中数得上名号的士女也都到了宴上,都是风华正盛的小姑娘。
易苏自问也不过大她们四五岁,倘若脱了这身沉甸甸的衣裳,旁人未必看得出有什么差别。可眼下却是她坐在上首,那些人一个个躬身来敬,柳腰一弯,便凭空划出一道银河来似的,叫易苏知道自己与她们不一样。
入夜流光四散,空中氤氲着甜酒的清芳。
靳祁过来敬酒,他生母早逝,他自己少年时虽不得皇帝宠爱,但仗着性子讨人喜欢,手脚功夫又好,在金吾卫里混着,在宫中横行霸道,不知掀了多少宫宇的琉璃瓦,是以对他而言,在座的倒都是熟面孔,进来便先将老太妃们依次敬了一圈,现在也只有这些糊涂老人不怕他了。
易苏近日睡个不停,眼下已有些困了,扶着额角一下下打瞌睡,张太妃笑着碰她:“你才多大?倒比我们还要娇贵。”
易苏偷偷按了一下胸前的伤口,正待腹诽,靳祁已转过来了,噙着笑,向她微举了一下酒杯,道:“太后娘娘万安。”
明亮的灯光打在他俊俏鲜明的脸上,易苏一时有些眼花,总觉得似乎犹是少年时,不由得也一笑。
第三十章 周兮然敬酒
他今日穿了正经袍子,玄黑腰带转着眼花缭乱的银线纹束到腰后去,宽肩拉开,身姿笔挺,看着像个正经人。但其实靳祁自回长京摄政,已极少碰那些黑甲短打了,张太妃却有近一年没见过他,奇道:“哟,小王爷这是转性了?”
易苏酒气上涌,有些晕乎,正待要笑,却见他身后闪出一个盈盈窈窕的人影来,并不下跪,只冲她一拜,“小女周兮然,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太妃娘娘。”
她咬字吐息极特别,声线似是缠绵,语调却利落果断,一抬起头来,果然是飒爽清丽的一张面孔,眉痕犹长,单是眉眼便深情款款。
靳祁还肯把人带给她看?易苏受宠若惊,生怕招待不周叫靳祁搓火,忙叫周兮然上座坐在自己身边。
大约靳祁跟她说了什么,周兮然敬了酒,却稍别过身,将易苏的酒杯一倾。浅青的酒液悄无声息落了一地,她冲易苏微微笑了一下,“王爷说过,太后量浅。”
不知靳祁是怎么说的,大概不是“她发酒疯”就是“她被人下了药”,总之周兮然像是十分歉疚似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娇俏的梨涡,弯卷睫毛颤颤动了动,盛着几束摇曳的光明。
易苏怔了一下,连忙偏回头去。大概她神色不对头,靳祁剜了她一眼,又泰然自若向众人道:“时辰不早,本王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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