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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望的等待中看着那具身体饱受褥疮或是别的什么折磨,最后被称为“感染”的腐烂彻底吞噬;如果放弃,相当于掐灭最后的一点希望,下半辈子还得一直自责到进棺材。

  而这个问题放到贺寒吹身上更痛苦。按玉衡的说法,她这个倒霉“容器”自身都难保,根本不可能按流程出去找负责人签字放弃治疗,何况协会留着岑行,不断抽取血样,显然是在搞什么试验,就是要一直折磨他到这具身体彻底衰败。

  贺寒吹不能忍受岑行的身体变成试验品,但她好像也做不到摘了维持他生命的仪器,亲手杀死他最后残存的那口吐息。

  她坐在地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乱七八糟塞箱底的记忆全涌上来,一会儿是狐仙庙塌前的那个晚上,她蜷缩在黑暗里,鼓起勇气对着岑行表白;一会儿是当时在输液大厅里刚拔完针,岑行捏着酒精棉,小心而温柔地给她擦掉针孔边上的血痂。

  最后冒出来的反而是最早的记忆,她从破开的窗里一路滚进卧室,一头栽在床上,被她惊醒的男人眉眼温和,睫毛上镀着层月光。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贺寒吹在海潮里沉默很久,缓缓捂住脸。她想,如果当时她选了另一扇窗户就好了。

  她以为她只是过客,离开她,岑行的生活会像之前一样,波澜不惊平安顺遂,等到他垂垂老矣,或许会想起年轻时有一个姓贺的女孩愚蠢地和他告过白,或许什么也想不起。

  但她把岑行推上了死路,现在又要纠结该不该亲手再度杀死这具已死的躯体。

  “……对不起。”很久以后,她放下手,看着仿佛沉睡的漂亮面容,轻轻地说,“对不起。”

  贺寒吹伸手,紧紧握住面罩的边缘,然后在眼泪落下的瞬间,猛地扯掉了面罩。

  岑行早就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呼吸机一摘,新鲜空气进不去肺部,身体上残存的机能迅速崩塌,检测仪上红红绿绿的数字全部崩盘,之前还在起伏的曲线直接拉平。

  贺寒吹浑身一软,靠手撑住才没瘫下去。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视野里的地板模模糊糊,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上面。

  这可能是她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候,身体完好无缺,胸口却痛得犹如万箭穿心。

  她终于永远失去了她的爱人,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怦然心动,而她自己就是那个刽子手。

  贺寒吹深吸一口气,把极尽痛苦的呜咽吞回去。

  头上忽然被按了一下,接着是轻搓的触感。

  贺寒吹抬头,大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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