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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清舟总不要阿婆往里加蜜加糖。因此,元子初入口时,她舌尖最先感受到的,只是汤水里桃花汁的酸涩味,隐隐还带点苦味。
好在里头的酒水比较淡,辣味不明显,也不算那么难忍。
嚼着嚼着,糯米粉的清甜味和揉进细粉的桃花香,就会在唇齿间扩散开来,与花汁一混,和着分明不是那么醇厚的酒香,也分外醉人。
她每回,就会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悠悠品茶似的吃掉巴掌大的小碗里所有的元子,然后趁着阿婆忙着招徕顾客,背对她时,对光溜溜的浅红色汤汁愁起眉头。
她那时不是很喜欢喝酒,再清淡的酒水也不喜欢。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喜欢吃酒漉元子,喜欢酒的香味,也喜欢酿酒。
不过当然,她是不会浪费食物的。
不仅仅因为从小受到的训诫,更因为这是程阿婆为她在店里帮忙的报答。
其实那个时候,清舟还会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刀剑相通,而她在店里招徕顾客而表演的几手粗浅的刀工,对于步子还没迈稳,就开始有模有样挥剑的她来说,实在是不足一哂。
而用纸片折个小人吹口气,替她在店里打下手照应阿婆的把戏,更是雕虫小技。
这一切,在她心里,都不足以报答阿婆那生死存亡时刻的救命之恩。
因此,她当然是不忍心辜负食物,更不忍心辜负这份心意,让老人家伤心的。
至于酿酒……
一个月前望京西南郊济水堤上的垂枝小桃恰恰新开,用来酿桃花酒刚刚好。
摘下初桃沥净,浸在稻丰坊的淡酒里,封在坊里专用的土陶酒坛中,在酒窖里存一个月,提出来一开封,花气酒香袭人,正是举觞邀东风的好时候。
然而当下的清舟,尝不了程阿婆的酒酿元子,也开不了稻丰坊里的桃花酒坛。
她在哪儿呢?
稻丰坊后院有棵高高的老乌樟,偶尔“沙沙”地摇两下,与外边的喧闹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漏过粗疏的枝和细密的叶,斑斑驳驳撒下碎金淡绿,风一吹,在眼皮上直跳。
阖着眼,也觉得视野里是一片鲜亮的橙色光幕。
清舟眼帘瓮动,将掌轻轻覆在眼前,才缓缓睁眼,从半透明的指缝间,看天空被切割成龙泉青的冰裂纹,发愣。
直到一阵鸦雀般的聒噪由远及近,惊碎了她安谧而空茫的恍惚。
“……我日那群见天儿唧唧歪歪的臭狐狸个仙人板板!那奶扒子放个屁都要树个“香远益清”的牌坊,轮到你们了点一百炉十里香都要嫌香得没有层次感,他们咋不上天哩?一天到晚窝里斗成绿毛赤头鸡盘算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也不看看那鸟不拉屎的狗窝有什么好争的,真到了狼瞎子过来抬起脚撒泡尿的时候他们都担心那屁眼子把自己给咬死,缩在草甸子里怂成坨球,还真当脑袋上一撮毛是朵山丹丹能迷死别个不战而屈狼之溺不成?娘希匹……”
“啪”的一声门响,一个小哥儿气鼓鼓地跺着脚“咚咚咚”闯进院子,一口流利的特色街骂不要钱似的往外蹦,集南腔北调之大成,穷物道言理之精华,一气呵成,烈若长虹贯日,壮如暴雨碎石,仿佛丝毫不怕他口中不知是狐是鸡还是狗的家伙们真的变化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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