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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微顿,轻声道,“莫不是指如今礼崩乐坏,失序丧德?”
见那开口的学子声容滞涩,其余学子中有慌张的,亦有面露不忿的,刘拂安抚一笑:“不必慌张,课堂之上当可畅所欲言,自有做先生的引导矫正。”转而面向众人,向东方拱手道,“如今圣心开明,允百姓谈论政事民生,可各抒己见。不过议论与妄论不止一字之差,谨言慎行,亦是礼。”
刘拂的目光在几个特别不服气的人脸上梭巡而过:“五礼虽有变化,但礼节绝不可丧;六乐虽已遗落,但诗乐未曾断绝;射可观德、御可增智、书可养性、数可明事,即便时移势迁,六艺亦不会过时。”
有垂眸回避她视线的,自然也有抬眼直接对视的:“先生如此说,我等便明白为何之前六艺一科,一直空缺了。既如此……”
那生与午班年岁最长、学问最高的张轩对望一眼,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想来先生您对六艺一道,定是行家里手,能曲尽其妙。”
他话音刚落,周行与方奇然就分开拉住了谢显与秦恒。
方才刘拂才说过六艺中的道理繁杂如海,以她年岁,说“是”难免会落下个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形象;若是否认,自此只怕再压不住晋江书院的学生。
不过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她陷入左右两难,进退维谷的境地。
在学子轻笑中,方奇然摇头低声道:“且看云浮的。”
谢显之父为一府之长,以致他在一些事情上会意气行。周、方二人长居京城,比之谢显更加明白京中情况。
这事非得刘拂自己解决才行,否则即便是皇太孙亮明了身份维护,于她为人师长一途上,只会起反作用。
谢显听着耳边讽笑,直气得咬牙。此时他身旁的秦恒也已反应过来,抬手搭住谢显小臂。
得不到支援的谢显瞪了秦恒一眼,看向周行。
被他殷切目光注视着的周行面不改色,只轻声道:“你还信不过她?”
谢显微愣,送了紧咬的牙关。
在周行的目光尽处,张轩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博而寡要,劳而少功,乃六艺之最大弊端。以我之年岁,自然不能融会贯通。”立于高台上之的刘拂负手而立,说出自己的不足之处时神情坦荡,不带丝毫遮掩。
“不过么……”刘拂轻笑一声,“所谓立贤无方不拘一格,山长既任命我为这门科目的先生,自是因为——于此六艺上,先生我定强过你们许多,堪为师长。”
她笑容和煦如春风,话语却狂妄如烈日。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眼见着一个年岁与自己相当甚至是小上几岁的少年如此口出狂言,便是泥人也要起了三分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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