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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的帝师最后的体面。

  可就是那双替他奉上毒酒的手,在多年后翻开了一部从祁国公府抄没的周默存手稿,刘拂这才发现,曾经的一切都与表面所看的不同。

  周默存其人,硬如刀锋,不通转圜,其势不可摧,却也印证了“过刚易折”之言。

  少师本是仁宗时期谋逆反王安王遗留下的旧部,所作所为有三分是为了圣上,另七分却是为了在仁宗宽怀下并未被株连的安王王孙;

  抽掉粮草,则是他由暗线处收到了蛮族集结大军恐有异动的警讯,为保民心安稳才并未言明。后平安无事,则是因为西北军兵强马壮日日于城前操练,震慑了才经风雪哭喊摧残的蛮军;

  至于斩杀镇西将军蒋晟……

  不听军令,因追敌而入埋伏,险些葬送数千将士之命,即便后来得以抽身甚至小立军功,也难逃一死。

  若是三十岁的她判此案,亦会与周默存做同一选择。

  即便……即便被斩的小将是曾经的武威将军府少将军唯一的侄孙儿。

  她重新温暖起来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在抽离与紧握间,选择了后者。

  似有所觉的周行不顾面前头回相逢的对头,转而看向刘拂。

  方才还冰冷如数九寒冬,含着讥讽的声音,此时已软成三月的春水,代替讽刺的,是发自肺腑的关切:“阿拂?”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一处。

  本以为自己已做好准备,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周默存留下的阴影早已不在的刘拂目光微颤,险要滑开。

  但当她触及那双凤眸中满满的紧张关切时,自幼年起就无法面对的心魔,在瞬间烟消云散。

  刘平明已是过去,刘拂才是新生。

  她勾起唇角,轻摇了摇头。

  “三哥,这位是谁?”刘拂刻意压低的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她大大方方立在那里,好奇地望着周行,“这位公子与我三哥,似是有些渊源?”

  葱色长衫的少年睁着亮晶晶的眸子,不带丝毫恶意,却足以让本就心存自卑的人感受到最大的恶意。

  祁国公府的后宅之乱,可是几十年后仍能让那班清流拿来嘲讽周默存的。

  即便刘拂不甚通宵内宅阴私,也晓得序齿这般大事,如无特大例外,是绝不会在子孙们大多成年后才重新排的。

  多年后在周默存淫威之下被封存的旧事,她大概在今日就能知晓了。

  “阿拂莫要顽皮。”

  三年来的默契绝不是平白积累的,在秦恒还为了刘拂突变的局势震惊不已时,周行已轻笑一声,松开刘拂的手,替她引荐道:“这是祁国公府的怜儿公子,应是刚从金陵家庙祭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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