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1 / 2)
。”她猜到了,未来还有无数个“有图谋”的夜在等着她,她将数过小鸦的头发,抚过小鸦结实如铠甲般的背。
“是……是吗?”
因为受过李骏惠的惊吓,锦幔对小鸦的信任褪了几分,一时有些失落,目光渐渐失焦,漫无目的地看向队伍,那是一条很长的人群,用镣铐串着,歪歪扭扭,如一条快要死去的蜈蚣。锦幔依稀看见队伍的尽头有一棵老槐,正歪着头,似乎也看向了她。
“这么多人?”白尊看了看“北迁”的百姓,揉着额角,头痛欲裂,他自从进了济南城见了刘都衛,到夺回济南,追击燕王,头疼就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他抵着老槐,皱眉说:“是不是每个都要救?”
牙印
雨越下越大,浸透跪在地上的少年。他才十七八岁,肩膀消瘦,穿着一条被洗得发白的长衫,只有领口和袖子上有一块是蓝色的,那是他母亲上个月刚缝上去的补丁。
她把自己的棉衣拆下来给他。她觉得自己能挨得过腊月,也能挨得过这个冬天。
她已经病了许久,才四十岁就已经满头白发,眉眼松垮,掩盖了年轻时的诗书光华。她一边咳嗽,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叮嘱儿子读书。
“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等有了功名,才能为你伯父和爹爹正名,知道吗?”
是么?他父亲和爹爹一度也是有功名的,可是当冤案像雪崩一样席卷整个朝廷时,同僚相互检举揭发,十年前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也可能被看做是“大不敬”的证据。那天在刑场上,他父亲发间结冰,到处寻找着他的身形,嘴唇颤抖着一张一合,像努力说着什么。少年看了许久,方才明白,父亲一遍遍说着的是:“复仇”。
那案子是皇上定的,除非他自己认错,谁又能为他们昭雪?少年心里像燃着一团愤怒的火球,嘴上却总是沉默着,不反驳母亲,掏出怀里破破烂烂的《尚书》,一行行读起了周文王那时候的事。
“念一段给我听。”他母亲闭上眼睛,把镣铐搭在腿上,今天走了许多路,她觉得很累,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累。他家本在浙广一带,奉命“北迁”前往南京,家产全部充公,一路上戴着镣铐,不给吃穿,不给水,没走几天,就死了一多半。
少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随手翻了一篇,讲的是如何惩罚恶人,说要“罪疑惟轻,功疑惟重”,就是说对有罪之人进行处罚,若有怀疑之处,不妨从轻量刑;对有功之人进行表彰,如果对其功劳有疑问,则不妨从重奖赏。不冤枉有罪者,不亏待有功者。奖惩分明,才能彰显法律的作用。他正处在变声器,声音嘶哑,有如一堆破铜烂铁互相摩擦,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是什么烂道理,他有罪吗?他母亲有罪吗?周围这些“罪属”真的有罪吗?而那些衙役又有功吗?不过披着一张官差的衣服,立于比他们高等的世界。
他眼睛血红,盯着衙役手里的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