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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浑身一阵一阵冒冷汗,弄了半天都没成功背起唐季年,而唐季年就像一滩烂泥似的缚住他,背不动,撕不开,顾长安回过头,声音都在颤,几乎是在求:“唐季年……回家……”

  但是没能回家,顾长安几乎是被扔下船的,被唐季年那两个好兄弟狠狠推出去,踢到了水里。

  一句怒斥,劈头盖脸的砸在他头上:“你他妈的,真恶心。”

  顾长安只觉浑身发冷,他从水里爬起来,想去找唐季年,刚把住船舷,就被一脚踹开,吼他:“滚!”

  他便再也不敢进去了,枯等在江边大石旁,一整宿,衣服头发风干了,唐季年才醒了酒,阴沉着脸从那艘画舫走下来,身后还跟着那两个朋友,同样面色难看。

  顾长安等了一夜,浑身关节已经发僵,缓慢站起身,直愣愣地盯着唐季年,一句话还没说,鼻子就酸了。

  唐季年走过去,拉他手,说回家,顾长安的眼眶就红了。

  举人冲着他们的背影厉斥:“唐季年!”

  唐季年抓着顾长安,头也不回,语气冷厉至极:“我的事,你们少管。”

  可十多年的好兄弟,怎么可能不管呢,眼见他陷入泥沼,怎么可能不拉一把,但唐季年太轴了,拉不动,只能去挖泥沼,挖顾长安。别看顾长安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以为多好对付呢,结果他妈的油盐不进,咬死了唐季年不放,他们先礼后兵,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甚至尖酸到后来骂娘,也是气急了,但终归没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护着唐季年的名誉。

  顾长安忍着,没敢告诉唐季年,也是怕引起事端。结果就自己遭了罪,那二人约他去东郊望亭,在必经的小路上设了兽夹,尖锐的锯齿扎进骨肉里,怎么掰都掰不开,流了好多血,疼痛钻心。这里人烟稀少,难得有个路过的,他怕自己会血尽而亡,拖着兽夹往前爬,淌了一地血,一层一层盗冷汗,后来实在疼得没力气,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那俩罪魁祸首才姗姗来迟,也没坏到要害命,就是给他个教训,让他卷铺盖滚蛋。

  但广陵就是他的家,他的根在这儿,唐季年在这儿,他不滚。给俩人气得,一脚踹在兽夹上,本来想着,只要他识相,就把人拎回去,结果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自找罪受,那就怨不得他们狠心,将他弃之不顾的扔在荒郊。

  临到天黑,才有一个老农经过,顾长安已经有些浑噩了,他强撑一丝清明,掏银子托老农去香铺找唐季年,后来他是怎么被救回去的,已经毫无意识了,一睁眼就看到唐季年趴在床边,在被子里紧紧攥着他的手。

  这次是兽夹,下次不指定是什么呢,顾长安再也没有傻里吧唧的隐瞒,如实说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人来过,似乎一夜之间,他们就从顾长安和唐季年的身边淡了出去,哪怕在街上偶遇,他们与唐季年也是形同陌路的擦肩,从此无甚交集。

  具体为什么变成这样,顾长安心知肚明。

  唐季年为了他,朋友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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