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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这种正式,只会把气氛搞的更紧绷。钟轼清了清嗓,问的含含糊糊:“以前,以前……你们吵架了,她都怎么弄的?”
陈青安心里飞快过了一遭,敞亮了:哦,这是问,钟盈生他气的时候会怎么样。
“真没怎么。”
他低着头,眉眼和语气彻底柔和下来,用最体贴丈夫的姿态,不动声色地往岳父心上插刀子:“她什么性格,您也知道的。真的很少和我吵,真生气了,只要我认真赔礼道歉,她也肯听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女儿是最温柔知礼不过的。是他太不是东西,把人给气狠了。
钟轼一口老血都快气出来了。
从前他听人家形容,说什么气闷到一定程度,连晚上睡觉都堵在那,躺不下来,坐立难安。
对于这种说法,原先钟轼是很不以为然的。睡不着那就是不够累,闲的。
碰到时间够长够烦难的术式结束,别说躺下,就是靠墙边坐会儿休息,他都能睡着。
但那晚上回家吧,他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也合不上眼。
直到看见窗外晨光熹微,天色亮了。
女儿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会这样掉眼泪,哭起来那么让人心疼吗?他拼命回忆,却怎么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影子。
人嘛,都是这样。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钟盈小的时候,他正年轻气盛,醉心临床,一心想着要做出点成绩,不能辜负医学院这么多年的培养。
想着以后等女儿再大一些,他也没这么奔忙了,自然可以多陪陪她。
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料想到,自己真能在这个领域出彩到这个地步。
最年轻的硕导博导、正高,再到团队领袖、科室主任,各种专家头衔纷纷接踵而至。
当一个人有绝对的能力时,不管你想不想,肩上的担子都是不可能推掉的。
日子就是满满当当的日程连轴转,那么多病人等着他,学生和同行指望他,哪能容得下半点伤春悲秋。
但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忽视了女儿吗?
——不是的。
几年前,麻醉科一位同事的女儿,为情所困想不开,割腕自杀了。
送到医院来抢救的时候,怎么劝也没用。那位同事腿软到站不稳,什么专业知识都丢到一边去了,只会嚎啕大哭。
后来他们才知道,他女儿留了一封遗书里说,因为从爸爸那里没有得到的陪伴和安全感,她以为这个人会给她,没想到也是假的,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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