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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房东推荐来的帮佣时,他改变了注意。
乐景本想只请一个帮佣,房东却带来了一家三口,一对苍老的男女牵着骷髅般的孩子,对他露出了谄媚讨好的笑容。
该怎么形容他们呢?后世的宠物鼠都比他们来的体面些。
一些破破烂烂长短不一的碎布挂在他们身上——这是放在后世连乞丐都不会穿的衣服,他们的脸粗粝僵硬地宛如砂石雕琢而成的,却还是努力向他挤出讨好哀求的笑容。他们的孩子像畜生一样被他们系着草绳牵在后面,眼神呆滞木讷,就像集中营里的小萝卜头一样头大身子小,一层薄薄的人皮在他骨头上披着。
从他们身上,乐景看到了民国。
不是上海滩的十里洋场歌舞升平,不是北平的大师云集谈古论今,不是革命党人振臂一呼铁与火的浪漫。
民国就在他的眼前。
房东的话清晰的在他耳边响起:“这家人是逃荒过来的,为人最是老实能干不过了,只是前不久当家的病了,把闺女都给卖了才填上药钱……您看,他们这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您就行行好,要了他们吧,只要管饭就行……”
乐景闭了闭眼睛。
是了。他想起来了。
这才是民国,由无数三毛、大烟鬼和妓女,几万万如同猪狗的贫民百姓,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苦力,几百万颠沛流离乃至易子而食的逃荒大军组成的国家。
这里是民国,是人间地狱。
李淑然最是心善,见此连忙央求乐景把他们留下,乐景自然是同意了,只是心头却有些怅然若失。他救得了这三人,可是他救不了整个国家的穷人。
乐景并不是感情丰富的人,某种时候他甚至可以称得上冷血。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冲动,迫切地想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些什么。
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风谲云诡的时代,理应不该随波逐流下去。他想要化笔为剑,说些什么。
这个国家如今需要的不是风花雪月无关痛痒的故事,她需要刻骨铭心的痛骂和鞭挞,只有这样她才能知耻而后进,才能有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动力。
乐景想,他已经知道他的第二个故事要写什么了。他转身进屋,在稿纸上提笔写下了题目——《鼠眼看人低》。
“我是一只荷兰鼠,来自百年后的华夏。”他提笔写下了文章的第一段:“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个贫穷又落后的时代,但是一只老鼠在哪里都能活下去的,更别提我还是一只血统高贵,毛色漂亮的白色荷兰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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