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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知正在难为情地垂着头悄悄啜泣,钟威的胳膊突然从后绕过来,用大手严实地挡在她的脸侧——她的脸还没他巴掌大。
她不解之际,听到钟威低声解释:“这里的鞭炮质量不好,当心炸到身上来。”
钟威说的是实话,乡下每年过年都有小孩玩鞭炮炸伤自己,不是因为他们粗心大意,而是因为这边卖的鞭炮质量相当不过关,即使人站得远远的,也有可能被炸伤。
所以,他这是在…保护她么?
何意知此时有点感动于他的举动,没想到他这人表面冷硬漠然,心思倒还挺细,想得周到。
老屋与何家墓地隔得距离很远,即使是快步行走也至少要半个小时。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沉默无言地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能远远看见墓地。
天已经开始一寸寸放亮,不像先前那般灰蒙蒙的。蔚蓝取代了灰白,填补了这片苍穹的遗憾空缺。
田埂小路上是干硬的,不带一丝一毫潮气。地上零零碎碎有小石子,也有凋落残败的狗尾巴草。
一直走到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是墓地。
高大的墓碑静静矗立在小路尽头。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之下已经埋葬过老太爷的妻子,如今也要埋葬何老太爷的尸骨,让他们夫妻合藏在一起,来世能够再见。
吹奏哀乐的送葬师傅们停下手中陈旧的乐器,雷响的鞭炮也终于放到了尾声。
擅长给乡邻们主持办理丧事的华伯走到墓碑旁,用官仓镇的土话喋喋不休念咒语似的念着一串祈祷语,何意知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最后竟一句也没能听懂。
寒风瑟瑟,吹得人的脑仁子生疼。麓城这几天的气温大约十一度,而江城气温只有六七度。官仓镇这儿人烟稀少,就更冷了。
何意知身上穿的这件还是在麓城平常穿的大衣,只中看不中用,根本不能在官仓镇这儿挡风御寒。她冻得浑身发颤,母亲陈明敏站在后面实在看不过去,于是解下自己的白围巾,给女儿裹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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