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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重华便释怀了,同余孤鸿又在榻上厮磨了一阵儿,这才随他一块儿起了来。
都言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儿个下了一夜的雨,今儿个起来,清冷还未褪去。重华昨日出来得急,身上只将将穿了一件夏日的薄衫,昨儿个淋了雨风干了一夜,现今还有些潮。一阵儿夹带着细雨的冷风吹来,立马便吹起了大小姐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过一瞬,一件带着余温的外衫便披到了重华的身上,“外头冷,先进去罢。”用过简单的曹早食没多久,余孤鸿便又出门去查看沟渠的情况。
离了床帏的余孤鸿,依旧是翩翩君子的模样儿,丝毫看不出前一刻,他还搂着佳人厮混。一身儿青衫的书生,撑着一把纸伞,顶着飘飘细雨,走到乡间地头,站在一堆庄稼汉中间,绝对的鹤立鸡群。一帮子庄稼汉围着余孤鸿,你一句我一句。
“余郎君,这沟渠也挖了,力气也出了,你可别让我们大家伙白出气力了。”
“就是就是,昨儿个干了农活又挖沟渠,回家后没了力道。还害得我被家中的妇人骂,说我是个银样镴枪头。”
农人荤素不忌的话儿一说出口,周围一圈儿的跟着笑,紧巴巴等着余孤鸿答话的众人,倒是没那么紧张了。余孤鸿不跟着他们一块儿笑,却也没像旁的时候那般说一句“有辱斯文”。只是对着这些农人作了个揖,“诸位辛苦了,我余孤鸿说话,从来都是说到办到。在下以名声起誓,绝不会欺瞒诸位父老。”
时下大铎的读书人最重名声,哪怕性命没了,也想要保全自己的名声。如今余孤鸿用着自个儿的名声起誓,落在了众人的眼中,显然是多了几分的可信度。站在庄稼汉中间的乡老怕村人相逼太过,若是惹得这位官老爷不乐意了,说不定大好的事儿又给吹了。
手里头盘着两颗核桃的乡老,拉了拉身上披的蓑衣,出声儿制止,“行了行了,一个个的怎么话头这么多的。余郎君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你们一个个着急什么。”反正官府收税往往是在秋收之后,今年的秋收也没几天了。若那个时候还有官府的人来收税,再同这位余郎君要个说法也不迟嘛。
乡老肚子里的打算余孤鸿看得清清楚楚,可他也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不置可否。“最近淫雨连绵,还请父老多多注意沟渠,莫要让这几日的辛苦白费了功夫。”待得农人应下,余孤鸿这才带着重华打道回府。
秋日的这天儿啊,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旱了太久,将前些日子的雨水,通通积攒到这几日一块儿下了。偏偏这场雨来得温柔的很,细雨飘飘,除了落在青砖上击出的半点儿声响外,旁的什么动静也没了。夜里头睡得深的,或许连落了雨都不晓得。
可真是这贼雨吓人,浑然不知间,便淹没了人家。除了嘉禾之外,没有别的地界儿对这场贼雨有所防备。许多人睡觉睡到一半,一摸身下的褥子,发觉湿哒哒的,睁开眼睛一瞧,才发现房内的桌椅板凳,都已经在土黄的脏水上漂了。
“来人啊,发大水了!”一家的锣鼓敲响,惊醒了整村的人。鸡飞狗跳,孩童啼哭,一时间,被这场秋雨润泽过的州县,通通都在夜里热闹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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