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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忠,也无义,真乃无用之人也。”

  他说完这话,夜色便归了静寂,唯有细细飘雪慢慢落下来,仿佛要将两人披成雪块。

  许久后,萧骏驰摩挲着扳指,道:“子善,旁的便不说了。我只说一句——我愿再信你一次,以你为生死兄弟。你可愿再为我出生入死,做我部将?”

  他的声音落在茫茫夜色里,竟显得如刀锋般锐利铿锵。

  傅徽缓缓抬起头来,却望到萧骏驰那张面庞。这张脸他是极熟悉的,他也见过这张脸染上鲜血、尘埃与烟灰的模样。更莫说那双直如打磨锋锐之玉石一般的双眼,透着令傅徽心底再次沸起一腔热血的坚韧。

  瞬时间,傅徽不由想起了十年间的种种兄弟情谊——

  那年北征之时,白登山外也下着似这般的飘荡细雪。起初是薄薄的雪,后来便越下越大,直到变为了漫天皆是银白。

  天寒地冻,不便行军。战死兄弟虽能以马革裹尸,却不得返乡,只能就地草草葬了,再列上一个粗糙简陋墓碑,便算走完了这一生。

  白登山外土地久冻,要往下挖一寸,需要耗费极大功夫;他和萧骏驰便以枪柄为铲,一寸寸向着那冻结的土地下挖去,再将剑插在坟包上当做墓碑。从夕烧染山的傍晚,直到泛起鱼肚白的破晓,两人手上的老茧俱是磨破了,这才与军士一同葬完了战死弟兄。

  下了一夜的雪将数列墓碑尽数湮没,他与萧骏驰瘫在布满马蹄印的雪地上,仰头便能看到夜空里悬着一道如焰赤气。那夜空里的光带斑斓绚烂,犹如破军星落。

  那时,萧骏驰便指着那道光带,对傅徽道:“这光兴许便是一道天裂,战死之人,便入了那裂口。为将者得以战死沙场,实乃幸事也。若为碌碌小事消匿,不问天下兴亡,岂不遗憾?”

  若为碌碌消匿,不问天下兴亡,岂不遗憾?

  时隔多年,这声音仍旧掷地有声,令傅徽如醍醐灌顶,心底倏然清明——他想要的,从不是为毫州王登顶皇位而出谋划策,而是跟随萧骏驰出如战场、征伐四方。

  ——即便,即便萧骏驰已不可能待他如前。即便,救出姜灵洲后,他便可能与萧骏驰再成陌路,再不可以“部将”自称。

  既然宋采薇已无危险,他又有何好顾忌的?

  他敛了神色,陡然直起脊背,朝萧骏驰微一躬身,双手利落抱拳,口中朗声道:“末将愿听王爷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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