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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问的是这一首。

  “意思是说,有个女郎叫做静女,在城角等着心上人。……唉,公主,您还小呢,不能多看这个。”他解释不下去了,只得讨饶。

  “啊?”姜灵洲一点儿都不懂为什么不能读,“为什么?”

  “没为什么。”刘琮很有耐心,道,“春日风大,不如去放会儿风筝吧。”

  于是,他便和姜灵洲熟了。

  他知道这个小公主表面上乖乖巧巧、温柔端庄,在朱太后、皇后面前极为得宠,其实私底下极讨厌“规矩”这样的东西。她像个野小子似的爬墙头、捉蛐蛐,齐国不让女子做的事,她偏偏要做个遍。什么习字读书、出入三门,令人咋舌不已。

  刘琮那时少言寡语,心底却不知说了多少次“这样不成”。齐国国风如此,容不得一个女子大肆挑战礼教。有一次,刘琮终于忍不住教训了她一句,说:“公主,为女子者,当以娴静为仪。……以后,还是莫要偷偷溜出来玩了。”

  谁知,说完这句话,漂亮的公主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孩子的眼泪来的无根无据,也无理无由,说哭就哭,像是六月的天,让刘琮好一阵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姜晏然来哄了姜灵洲,亲自把她背回了宫里。

  姜晏然背着她的时候,口中还念念有词:“嗳,等灵洲妹妹以后出嫁了,哥哥我也这样背着你,坐到那花轿里头……你要挑个世间顶顶好的夫婿,然后,就让姜清渠那样的臭丫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哈哈!”

  为了赔礼,也为了姜灵洲的生辰,刘琮才费尽心思弄来了一道少见的双阳极连环,指望着她好饶恕他的无礼之言。

  那几年,是刘琮在这偌大宫闱中最快乐的几年。

  偶有闲暇,他也曾幻想过哪一日娶一个如她这般的妻子。他是不敢奢望娶姜灵洲为妻的,但最好是个擅诗文、懂筝舞的平常女子,不需如她一般惊艳人世,却也要才情内敛、蕙质兰心才好。他不要权势,不要帝王之位,只想埋首书里风花、画中雪月,与心爱之人相濡以沫,共度此生。

  后来姜灵洲年岁渐长,懂得男女之别,便如刘琮与姜晏然所愿,愈发娴静典雅,几乎不会再展露出那调皮的一面了。区区豆蔻之年,她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仪态温雅,美名惊动了齐国上下。

  与此同时,她与刘琮也未再私下二人相处过。偶有言语,也只不过是在有人看着的场合,点点头、说说话,如同从未熟识过,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生过客罢了。

  刘琮心下明白,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曾深交,便已擦肩。渐行渐远,犹若未识。

  召城的雪愈发大了,风吹着雪点漫天乱舞。忽而一道狂风起,将船头搁着的红伞吹了起来,飘飘扬扬落至远处。没了红伞的遮盖,雪点子便落到了刘琮的眼睫和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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