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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未曾料到,这房月溪竟如此心狠。

  她本想将姜灵洲送去烟花之地折辱,此事本已是不可饶恕;为了亲自毁去姜灵洲的容貌,房月溪竟不惜独身一人重返太延来;后来,竟萌生出杀意,亲自动手。下手之狠毒,令人惊愕。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信这是女子的手段?

  “房月溪,你错在三处。”萧骏驰淡然地开了口。

  不知为何,这初夏的寒夜极冷,竟让房月溪隐隐有了如在冬季的错觉。可明明如此冰寒,她身上的津津冷汗却浸透了华美衣衫。屋外的夜风涌了进来,吹得那香笼里的烛火明灭不定,几度要熄了下去。

  “你勾引陛下,悖逆人伦,有愧于先帝。此为其一之罪。”

  “你谋害帝嗣,几度暗害妃嫔落胎,又栽赃嫁祸于梁妃,此为其二之罪。”

  他声音铿铿,犹如一把坚匕,直直插入房月溪心里头。她的手颤着,胡乱地抓了下什么,却只摸到座椅上冷冰冰的盘雕云母,锋锐的棱角刺得她肌肤生疼。低头一看,那原是处刻着鹊桥相会的浮纹。

  “那、那……又如何?”房月溪面色倏白,咬着牙道,“你可知,哀家身上还怀着你萧家血脉?你若是要我死,那便是断了先帝子嗣,你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太后娘娘莫不是糊涂了?”王德海掐着嗓子,小声提醒道,“先帝已薨逝了那么些年,太后娘娘哪儿来的身孕?……更何况,陛下这后宫佳丽啊,足有三千人,兴许明儿个就有哪位主子怀上了。又怎能算是‘断了子嗣’?”

  房月溪听闻,忽而低低冷笑起来:“他休想!”

  “太后娘娘好似是有些癫了。”王德海心有余悸,不由后退了一步。

  “房月溪,若说这前两桩罪,本王都可以忍,那这最后一桩,本王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萧骏驰声音愈冷,面上泛出令人胆寒的薄戾之色来。

  王德海只瞄了一眼,就赶忙垂着脖子低下了头——真真是吓人。怪不得竞陵王出入战场,素有“无人能敌”的名声。这黄泉恶鬼似的神色,叫人看了就想跑。

  “你竟然想对竞陵王妃下手……”萧骏驰缓缓地说完这句,拇指一动,将一枚念珠朝下拨去,继而才淡淡说出下半句话来,“……真是愚不可及。王德海,送太后娘娘上路。”

  “是。”王德海放下锦盘,托起那金杯就朝房月溪走去。房月溪往后缩了一下,面有惊恐之色,口中喃喃道:“萧骏驰,你不能杀我,我有你们萧家的骨血,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说罢,她就抵死挣扎起来,不肯喝那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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