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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号一起,宫婢卷膝,马车轮滚了起来,朝着朱雀门遥遥而去。其后跟着如流女侍、繁多嫁礼,仪仗好似火蛇盘龙,逶迤不尽。

  姜灵洲撩起自己盖头,隔着窗纱朝外望去,但见群臣低首,宫阙如耸。行了不久,又是芸芸百姓,磕头跪地;华亭城连绵屋宇、如川街巷,自窗外一一而过。

  她又回首望了一眼朱雀门,试图自茫茫玉阶上找出亲人身影。只可惜玉台高远,她也寻不到父母兄妹的影子了。

  她在心底低叹了一口气,心道,待踏出了华亭城门,她便不再是大齐的河阳公主,而是魏国的竞陵王妃。公主的声名、父母的爱重、兄妹的环簇,她一夕尽失。

  此去他乡,远嫁敌国,怕是要郁郁此生,做一只老死宫闱的笼中鸟。

  想到此处,她捏了捏那柄萧骏驰所赠的鸱吻匕首。

  ——萧骏驰啊萧骏驰,你可要对本公主好一些。

  |||

  朱雀门热闹已极,西宫内却是一片幽寂。

  宫漏声迟,凉风刮阶。真珠帘外静谧无端,无埃无絮。

  刘琮手持一卷书,正读到“固辞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一句,远处礼乐声遥遥传入他耳中。顷刻间,书上字迹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他不由放下书卷,朝高处步去。

  此时,姜灵洲的仪仗已到了华亭城门,从西宫最高处已是看不到了,但刘琮却偏能想出她出嫁时的模样。

  他反复踱了一会儿布,口中念念有词。

  “水精玉蝉拨弦手,嫁与瀚海劝狄酒。旭日初落近螭头,满阶素光映红衣。”

  他喃喃念了这一句,又觉得“水精玉蝉”一句不好,想以“晓黛碧琅”替之。反复推敲琢磨,却始终难以定下。

  末了,他低低叹一声气,喃喃念了一个名字,无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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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灵洲辞别华亭,坐在马车里颠簸了许久。至晚间,她便在白露的服侍下以常服替了身上的嫁衣。她要嫁去的地方乃是魏国竞陵,此去一路须得花上一月有余。要是路上一直穿着这厚重嫁衣,怕是会难受得很。

  白露、蒹葭也是第一次离开华亭,心下都有些戚戚,更别提其他宫人。夜里到了驿馆,使女们凑做一团,互诉不安。

  蒹葭怕姜灵洲心中忧虑,便有意说些趣话去引她开心。

  “公主,听闻那竞陵王不近女色,身旁没有任何侍妾侧室。魏国上下,也不兴女子为妾的风气,俱是白头偕老、伉俪情深的夫妻呢。”蒹葭说。

  “真不近女色才好呢。”姜灵洲低声道:“也别来近我。”

  听到姜灵洲的话,白露笑了起来:“哪有这样的事?既是夫妻,便少不得亲近。更何况咱们公主又是大齐出了名的美人。任是那竞陵王铁石心肠,看到公主也得甘拜裙下。”

  姜灵洲听着,脑海里便冒出一副场面来。一个满身腱子肉、披着盔甲、挂着箭筒的男人,扑到她裙摆下来,软绵绵喊着“娘子”,登时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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