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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桓熬过了夏天和秋天,却到底没能熬过冬天。就好像自那日同萧昱溶和顾簪云两人说完话之后,他就心愿已了,往后的日子都不过是在大夫的勉力医治下多捱些许日子罢了。到了冬月十四,他终于撑不下去了,在一个月夜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
他生时那样痛苦,离开的时候却身心都十分放松,没有一点难受或是挣扎的感觉,甚至唇边还带了丝笑。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上细碎的格子洒进来,竟衬得他的肤色犹如犹如月光一般白皙温润。
进屋换茶的小厮恍惚间仿佛终于见到了她娘亲口中那个俊美无匹的少年郎。
只是屋子里太过安静了些,只有他自个儿轻轻的呼吸声。小厮怔了怔,回过神来,颤抖着把手放到了顾清桓的鼻端……
烹泉正在茶房里守着煎药,忽然看见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皱了眉就呵斥:“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里头正煎药呢!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害的老爷不好了,你担待的起?”
那小厮双腿一软,竟是生生跪了下来,用力叩了个头,不等烹泉诧异就带着几分哭腔喊道:“老爷他、他没气儿了!”
像是时间都静止了一瞬,风吹落枝上残存的枯叶的细微声响、柴火燃烧时的哔啵声、煎药时轻轻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都从耳边消失了。
烹泉也不由自主地、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眼前忽然有片刻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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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四叔的葬礼,办到了在他身份范围内所能拥有的最高规格。葬礼上顾老夫人哭得极其伤心,几度几欲昏厥。
顾簪云却注意到,萧昱溶行了大礼。
他只是友家子嗣,又身份高贵,本无需行此大礼。可顾簪云却看着他认认真真地磕下了那个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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