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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唧”往地上一坐,揉着眼睛放声嚎哭:“你不讲道理!房子又没有错,是你自己太小心眼,怪罪在房子上,我好心劝你,你还要凶我,呜呜呜……我好可怜一葡萄啊,被你欺负就算了,生气都没地方去,现在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不要睡地上,地上有虫子咬我……”

  震耳欲聋的哭声,加上弯弯绕绕啰嗦复杂的抱怨,直听得我脑袋发晕,仿似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萦绕。

  我倒吸一口凉气,蹲在她面前,无奈道:“你怎么这么能哭啊,你是水做的么?”

  元宵放下手,露出与兔子有一拼的湿漉漉红眼睛,小声抽泣着:“人家是葡萄嘛,葡萄本来就是水做的。”

  “你想住就住吧,我不烧了。”

  元宵展颜:“真的呀!”

  我抱手点了点头,默默瞥了那木房子一眼,元宵说的对,该死的是沧濯,不是他的房间。

  元宵欢欢喜喜搬进了沧濯原本的住处,也不知她从哪个角落翻出来沧濯以前练的字,拽着宣纸遛达到院后给我看:“妄姐姐,他这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元宵一字一顿念出声,我却愣了一下,旋即撸起袖子,准备捞水缸里的鲤鱼:“大概是他学认字时候誊写的练笔。”

  我在山下遇见十八岁的沧濯时,他还是个乞丐,不识几个字,我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徒弟是个文盲,但又苦于自己只识仓颉鬼字,不认得人间的字,便托白子兮给他寻来大堆人间书籍,让他自己看。

  他许是令人羡慕的那种,既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的类型,不仅自己认的快,还能反过来教我汉字。

  我从元宵手里扯过字迹苍劲有力的纸张,瞅了眼上面的诗句,揉吧揉吧搓成团,直直丢进水缸里,纸团瞬间浸透沉至缸底,几尾鲤鱼受了惊,尾巴甩得更快了些。

  有的人,眼不见为净。

  “红烧鱼是没戏了,中午凑合凑合吃烤鱼吧。”

  我捞起一尾鱼,鲤鱼离了水拼命挣扎,一个打挺脱手而出,尾巴“啪”甩到正趴在水缸上学鱼“咕噜噜”吐泡泡的元宵脸上,元宵莫名被抽了一耳光,呆呆抚上侧脸红印,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活蹦乱跳的罪魁祸首。

  她颤着声音惧怕瑟缩:“这……这是什么妖怪……”

  我淡定捡起鲤鱼:“等会你就知道了。”

  实际上,在现在的不周山上,时辰没什么意义,反正一直都是黑漆漆的。元宵对此倒不在意,她说冥界也是这样,习惯得很。

  我架起火堆,没一会儿,棍上的鱼就飘出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元宵全神贯注在鱼身上,眼珠子都不转了,她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朝烤好的鱼摸过来。

  我拍开她的手,撕下一块鱼肉送进口中,斜了她一眼道:“葡萄吃什么鱼,喝你的露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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