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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你上一刻还紧绷绷、这一刻却顿时惊愕的神情,便是现在,我也忍不住要捧腹大笑。
那雪还不化,挂在你的眉梢上,衬得你活像个小老头儿。你那时瘦瘦小小,又穿着十分宽大的袍子,我都担心会不会给你冻坏了。然而你似乎不是很担心,只是马上摆出了很严肃的神情,似想喝止住我几乎咧到耳根的嘴角,不过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听话,几乎红成一大片,好似深山里一晃而过的猴儿屁股。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大会掩饰自己的想法。
嗯,然后,你揍我了。别看你当时瘦瘦小小,可那拳头却是有力得很,我被你打得可疼哩。
活该。你说。
有这样的人吗?我真的是气极了。连我娘都没有揍过我哩!所以我立刻刨了地上好一堆雪,一股脑地反击回去。
这下可好,你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了我。我怂了。这时我听见娘亲唤我的声音,马上又壮起了胆子,朝你做鬼脸道,小子,你等着。
你已经开始捋袖子了。
我吓得一缩头溜了开,跑到娘亲身边哼哼唧唧地告状。娘亲看看那边湿淋淋的你,又看看这边气鼓鼓的我,笑眯眯道,小荷啊,那是新搬来的木大夫家的孩子,木大夫可是当过御医的人,你怎么可以欺负人家娃娃呢。
御医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我颇为不屑,还很应景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我就被我那和蔼可亲的娘亲拖回家揍了一顿。
你不知道,此事给幼小的我留下了多大的心灵创伤。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你是我娘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咳咳,我想现在你也不大爱听我说这些。许是近日来多梦及总角之事,便不知不觉写下了这许多。
昨夜未眠时,我听着外头风大,心底十分开怀。我想,若是你回了,风吹得这样狠,把你冻病,我岂不欢喜若狂。你若叩门,我也只当没听着,也叫你尝尝苦苦空等的滋味。
但盼了一夜,盼来细雪盈门,却没盼来满腔欢喜。
不过,下雪了,终归是件令人欣慰的事儿。还记得我们常常在这样的冬日,捧一细口长颈瓷瓶,到那广野林密处,摘取新降的枝头细雪。
再待来年开春,小暑过去,采来棠梨,与那雪水共酿,埋于地下。更至多些时日取出,备上红泥火炉,陶罐小盏,斟满几杯,清冽酒水中飘落三两胭脂叶,和着庭前枫红似火,好不快意。
我从前从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可贵,旧岁酿的酒,也从来都在今朝饮尽。可如今我恐怕来不及再酿一回。东山郊外那一片棠梨林,自你去后,也荒芜多时,竟不再结果。
去年的酒也都喝完了。
看到这里,你也许又该骂我贪杯。我知道我酒品不好,却又贪春酒甘甜,总一拿起酒盏便舍不得放下。
每每我一喝醉,总爱抱着你絮叨半夜,想必你早已烦不胜烦。
你其实可以同我说,我这人十分好脾气,你若好好同我说,我是不会与你生气的。
至多指着家中的水缸骂你一顿。
我确实这样做过。那些日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这个家伙又走得那么突然,真是的,你要走,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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