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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鼻而来一阵苦涩草药味,坐在床上的她摇摇头,紧闭唇。
「顾爷很担心你呢,夫人喝了药才会好呀。」婢女递上盛了一口药的汤匙。
她伸手推开,虚弱却坚持地喊:「不喝。」
眼看婢女脸色为难,她便说:「先放在桌上。」
待婢女退下後,梁纤纤仍呆坐床沿,只瞧着汤碗出神,脸上一片空白。
喝了药,身体转好,却解不了心结……她不想喝。身子好了又怎样?他依然会若即若离,把她困在这顾家大宅,锁住她一颗真心,却又不靠近。
他不让她走,她天真地希望是出於对她的在意,但他什麽也没说;他与她赤裸相对,她以为两人要和好了,他却像唯恐避之不及般,马上离开。
若果病得久一点,他就会关心她多一些,那她宁愿继续卧病。
巧合地,顾镇棠进来厢房,手里握着一串冰糖葫芦,颇为怪异。
梁纤纤一脸不可置信地眨动美目,眼睛瞪得两倍大,不敢问他怎麽来,更不敢问他怎麽拿着冰糖葫芦。
线条刚毅的下巴布满新冒出的须根,他最近似乎疏忽了刮胡子,变得不修篇幅,脸貌更觉沧桑,增添不羁味道。虽然这时候她最不该做的就是欣赏他的俊帅,但眼珠儿毫不听使。
她的视线落到冰糖葫芦上,喉头忍不住滑动。
「想吃就得喝药。」他来到她面前,声音严肃宣布。
「谁说我想吃了?」她倔强地扁嘴,眼睛还是发亮般看着他的左手。
「拿着。」他扳开小手,硬塞了冰糖葫芦给她。
顾镇棠用布巾抹去黏手的糖浆後,取了挂在衣架的棉袄,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她受宠若惊地发现他的动作,小声地作出无效抗议。
他一意孤行,不等她再度辩驳,已把汤匙递到唇边,喂她喝药。
「我不……」没让她说下去,汤药已经灌进嘴里,她不得不吞下。
梁纤纤不喜欢他独断独行,逼她依从,但这样霸道的行为却叫心中微微一动,总觉当中掺着浓烈的关怀。
几次下来,汤碗终於见底,他吝啬笑容,只说:「乖。吃糖。」
敢情他当她小孩了。
她默默垂头,认命地吃着稍微融化的冰糖葫芦,心里嘀咕:她好歹也十六了,又为人妻,还道她「乖」咧……若真当她孩子,便不应与她计较,早早原谅她胡说一通的气话,合好如初。
吃剩最後一颗山楂,心里有些挣扎,几经思量下,她伸出纤长食指轻轻点他一下说:「留给你吃唷。」
她没料到他真的会理她。他裹着她沾了糖浆的手,咬下那仅馀的糖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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