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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道西凉固然是为了尽快将顾非的内伤治愈,好卸去压在她心头的这块大石,不过亦还有别的缘故。刚才她试探聂湛,情况倒是比她预想的要好不少,聂湛若真有不臣之心,方才最稳妥的应对之法便是将军粮之事一股脑儿推在欧阳仑头上,这样一来,既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又彻底撇清了自己。然而聂湛却话里话外都意图保住欧阳仑。偷换军粮那么大的事,沈梦生便是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么大能耐,必然得经葛彤之手。葛彤这样精明的人绝不会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若非聂湛授意,也必然是聂湛的亲信授意的。而聂湛临走时将七千西凉精兵留给了她,若是聂湛吩咐劫粮,借玳国的刀来杀她,此人城府之深手段之狠简直不下洛轻恒。

话说回来,当时玳国联手邺兵临城下,聂湛应当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朝廷与西凉联手是迫于外力,如今洛轻恒铩羽而归,邺王庭血流成河,拓跋一族四散遁入大沙漠,她与聂湛的对立便无可避免地浮出水面。国君与藩王,终究势不两立。

西凉水草丰美,历来便是天然的马场,又有盐湖这样得天独厚的资源,可说是富得流油。倘若任凭聂湛割据一方,将来必成心腹大患,何况聂湛手中还掌握着漕运命脉。然而朝廷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正该按兵束甲休养生息,再说聂湛平定西凉有功,她又正式承认了他凉王的身份,此时出手于道义上亦站不住脚,于她帝王名声有亏。

此次长流借口犒劳封赏进驻西凉,只因身后有京营作为后盾,好正大光明地进去看上一看。聂湛此时在她眼中就是一只扎手的刺猬,吞不下也抛不掉,委实难以决断。

女皇下榻王府,聂湛作为东道自然要先行前往打点。因而他向长流告了罪,带了一小队人快马往凉王府赶。

聂湛久未回府,此次又是大胜归来,府中管事仆役少不得在王府门前夹道跪迎。聂湛并不下马,一直策马到正殿才将坐骑交给下人,又吩咐管事好生洒扫预备酒席,给女皇陛下接风洗尘。饶是府中早得专人快马报信,此刻听闻女皇陛下还有一个时辰便要亲临,众人仍旧免不了一番惊慌忙乱。

王府中杏花开得正好。聂湛穿过湖面上的廊桥,来到寝殿。他脱下战袍,换上下人早已备好的常服,便往祠堂走去。

不想祠堂里跪着一个人。那人对着凉王排位拜了三拜,低声道:“大哥,那妖女就要来到王府,您在天有灵定要保佑小王爷一招得手,好让他君家血债血偿!”

聂湛叹了一口气,轻声唤道:“叔。”

欧阳仑站起来转身看向聂湛,欣慰笑道:“恭迎小王爷凯旋归来。”说罢便要拜下去。

聂湛忙将他搀扶起来,“叔,这一向您辛苦了。”欧阳仑被困西西河北岸,一度处境艰难。

欧阳仑闻言立刻摆摆手,朗声笑道:“多亏小王爷直接杀到邺的王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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