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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皎想不到,平日细致大气,从不使小性子的杨丫儿,家里居然如此困难。难免地,又问起柳丫儿和勺儿来。
勺儿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家里祖辈都是干灶上活儿的。她娘怀她的时候,她爹便说了。若是个儿子,学他的手艺,到处帮人做席面求生;若是个女儿,养得精细些,卖地主家里做厨娘,能得一笔银钱。因此,勺儿从小就知道那个家只是暂时呆的地方而已。至于柳丫儿,是个弃婴,乃乡中一老妇看不下眼,捡回家养着的。后来老妇死了,有亲眷要拉她回去当现成干活的童养媳,她在有心人指点下,找着顾家人自卖自身,把老妇安埋了。
絮絮叨叨讲了好一会儿,顾皎却越听越听不下去。这般艰难的日子,在杨丫儿和勺儿口中,居然是饿不死人的好日子?
顾皎压下胸中的不舒服,重启了刚才的话题,道,“听起来,你父母感情还不错。”
杨丫儿点头,“他们十五六的时候媒人撮合的,穷人家也不讲究来往的礼节,只互相送了些糖、肉,陪嫁了木头的床和柜,摆了二十来桌酒席就算完。我爹脾气好,从来不跟我娘生气;我娘虽然急躁,但是很能干的,家里家外都来得。”
她舒了一口气,“我和将军是夫妻,感情比别人亲密,自然会很——”她顿了一下,“亲一亲,这不是奇怪的事情,和你爹娘也一样。”
杨丫儿奇怪道,“夫人,我爹娘从来不那样。”
顾皎瞪大了眼睛,“不亲?那你们怎么来的?”
一句话,杨丫儿脸赤红。饶是她平日脾气好,也躁得跺脚,“夫人!”
顾皎举起两手,投降,投降,不问了。
杨丫儿埋头继续洗衣服,手在温水里弄得通红。半晌,她道,“公狗走草,母鸡抱窝,都还是知道的。”
顾皎想起曾看过许多闲杂的书,貌似有提过一句,许多几百年前的国人纵然生育许多儿女,但也终生未亲吻过。她以己度人了,确实有些轻狂,便不再提。
不过,思及此,又自觉幸运。李恒文才武略都有,长得甚合她的心意,亲亲摸摸也十分可造就。
她正想着人呢,院子门便被推开了。
顾琼大呼小叫,“皎皎,我打倒两只兔子。”
血糊拉拉的两个便丢在了院中石板上。
顾皎这几日被血腥洗礼了,虽然心态放得平,但冷不丁来一下,还是怕的。她惊叫一声,连忙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皎皎,兔子哎。”顾琼不死心地吼。
“拿走。”她挥手,“搞得我院子里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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