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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赤着脚下了床,脚下是熟悉的胡松绒毯子,我未出阁时年年冬天都踩着。我就这么一步步地往门口走,触感虽有些粗糙,远不及太傅府的狐皮那般柔软光亮,可这种触及内心深处的,熟悉的踏实感,却是一切华物都比不得的。
我一把将屋门打开,处处银装素裹。此刻,门外竟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月亮的清辉下头,雪花还时不时闪着些亮。一步迈出屋门,光裸的脚触到廊里冰凉的石板地,竟是此时才觉得这风有几分凉意,我两步跑到雪地里头,看着自己口间呼出的气纷纷变成了白烟。
面前的银杏枝头还挂着我十五岁那年,因选秀落了榜,母亲便在年下时给我买的那些个莲花灯,十数个殷红的花灯,下面垂着的大红绦子在大雪里随风摇摆。就这样挂在光秃秃的覆着雪的枝头,分外好看。
却是孙嬷嬷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满口的焦急,边给我披了厚披风,口间带着些许的责怪,边道:“哎哟,我的姑娘哟,女孩子家可是万不能冻着了的!这么大的雪,可不能任性,赶快到屋里去?”
她先给我理着披风下摆,不愿叫我着了一丝丝的风。却是猛然瞧见我一双赤着的脚丫,登时恼了,连忙拉着我往屋里头走。
在屋里头点着灯后,才看向我,却是看向我时,一脸的惊诧,“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瞧她看着我的脸时,表情很是惊异,便连忙伸手摸了摸面颊,这才知道我此刻竟是满脸的泪痕。浑不在意的伸手擦了擦,笑道:“孙嬷嬷,我大约是梦魇了的,梦见有个怪物在梦里追着我,我就使劲跑、使劲跑……”
孙嬷嬷将披风挂在小屏风上,面上比刚才的神色更是惊讶了几分,却未说话。
我见她仍在惊讶,便继续开口解释道:“嬷嬷勿担心,刚才在院子里冻了那会儿,我已然清醒过来了,现下已经知晓那是梦了,没关系的。”
“不是。”孙嬷嬷放了披风后两步走过来,给我上身盖上被子,将我的腿抬放到她腿上,伸手裹住我的脚丫。原本冰凉的脚丫,一触到她温热的手,便仿佛抱上了个暖暖地火炉一般,暖意顺着脚丫直接暖到了心里头去。
她手上动作着,轻轻搓着我的脚心,继续低声道:“姑娘今日同往时不大一样了,许是长大了,以往每每梦魇了,总爱在我怀里哭上一会儿,才能入睡。”
我一愣,回想起以前,自从孙嬷嬷回家省亲之后,我便自发的去了这毛病。算算,该有六年没同人撒过娇了。
我躺在暖呼呼的被子里头,瞧着孙嬷嬷,脚上已经很热乎了,她才将我的腿放进被子里头,开口道:“姑娘快睡吧,刚到寅时,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我轻嗯一声,对我自己眼下的情况,有了几分了解,开口问:“嬷嬷,我睡糊涂乐,忘了,今日该是何日呀?”
“腊月十七呀!你忘了昨个夫人刚放你和珍儿去街上耍了?”她也轻声答道,答完话,便又要去廊上守夜。
我开口道:“嬷嬷啊,以后便不要去廊上守夜了,尤其冬日里,外头是真的冷。”
孙嬷嬷一愣,道:“这可不行,姑娘不能跟我一个老婆子在一个屋里头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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