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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国,无可立足,连蝼蚁贱民都不是。不论我们做什么,对陛下而言,都不过是靴底泥炉底灰。易地而处,若我是陛下,也会肆无忌惮。我明白,陛下,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处置罢。”
手臂上滚烫的大手继续僵持了一晌,倏地松开了,隋戬的声线极冷,“朕如何待你,朕以为你是明白的。”
她讥诮地一笑,“我是如今才明白。”
她拢起綉金丝线的广袖向门外走去,外头又下起了雨,树叶被雨丝打得沙沙作响,伴随着隋戬的话音,“方眠,你没有心肝。”
方眠足下略微一顿,细长的秀美稍微痛苦地拧了一瞬,终究垂下长长弯弯的睫毛,掩住密密神色,还是迈过了那道门槛,转身重新跪下,朗声道:“生养之恩如山,臣妾没什么能还给越国的,这副身子给了陛下,只有一副心肝还给故国,旁的事,确然不能在意了。望陛下成全。”
细腰窄肩的少女在细雨纷纷中合身拜倒,久久未动。有宫人拉上了门,她仍未直起身子。寒气透着阴潮一阵阵涌上来,腰肢弯折渐渐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多久,霍晨江叫道:“娘娘,您要的恩典。”
她蓦地抬起头来,慌乱接过圣旨,无奈眼前发花,无论如何看不清上头写的是什么。霍晨江叹息道:“收回督察使之职,将……将公子发往边地弼马。娘娘,可不能再跪下去了啊……”
方眠浑浑噩噩地接过伞,在阶边捂着膝盖坐了许久,方才攒出力气站起身来,慢慢地挪了回去。
明莲等在外头,她推开热烫辛辣的姜汤,脱衣的力气都没有,直挺挺往榻上一趴,将头埋进去,死死抱着锦被,许久,方才像了却了一桩大事似的,全身都泄了力气,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边地弼马,风沙尘粒,人命如土。还不如督察使。
梦境中一片飘摇动荡,眼前混混沌沌,有人轻轻扯开她攥着自己胸口的手,剥下一层层透湿的衣衫,劈头盖脸蒙上被子,让她安稳做梦。方眠无意识地攥住那人的手,张了张嘴唇,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最终又无力地松开了。
白袍僧梅雨亲芳泽
到了夜半,方眠稍微发了一阵热,被明莲撑着后背喂了药,明莲镇定细软的声音,“李太医连夜回宫来,特意熬的药,娘娘张开些嘴……方才吓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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