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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风霜奔波,他的面上也无分毫倦色,眉目间是令人心安的温和,瞧不见半分最初见他那日只可远观的冷淡疏离。

  可嫁与他这些时日里,她渐渐明白,他的温和只是给想给的人,他骨子里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方才是对着大多人的态度。而她能得到他的温和关怀以及悉心庇护,不过是因着她是他的妻子而已。可若是一切都是建立在欺瞒之上的呢?

  他曾将她从深渊里拉起,给了她从未有人给过的尊重,连关怀都细致入微,甚至还许诺过会等她与他并肩而立,且也确实在她嫁与他后,悉心仔细地教导于她。

  这一切,都是她曾经连想也不敢想的,可她却又真切地得到过。只是如今,这一切便又要失去了。

  她望着他,只觉眼尾泛酸,泪已是控制不住地滑落:“...我有...”她扣住他广袖的手绷到了极致,“我...我有事想告知于夫君。”

  她甚至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好。”闻清潇的声音很轻,却含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看着她,眼底盛满温和,“我听着。”

  他的目光太温暖太温柔,她的心脏止不住地缩紧,仿佛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这样的目光再也不会属于她了啊。

  她张了张口,却无论如何也发不了声。忽而,心里的难受没由来的化作一阵恶心,她推开他便靠在床榻边干呕,可却什么也呕不出,就仿佛有根利刺卡在心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的背脊被人轻轻抚着,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可她沉浸在情绪里,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待得心里的那股恶心退去,她腰际那只手还紧紧环着她,背脊上的力道也恰好,不轻不重。

  她阖了阖眼,一滴晶莹的泪滑落,于砸落在地面的瞬间四分五裂。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她平静到麻木的声音:“我骗了夫君,斗琴会见到夫君那日,我早已经恢复了神智,不是痴儿。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乔归晏,但我的确曾经嫁给过顾玄镜。”

  她不敢停下,她怕她一停下,便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十八年前,我被顾玄镜带回镇南王府,此后五年,我都是在顾玄镜身边,他亲自教导着我一应琴棋书画,十三年前...我嫁给了他,我曾以为那样就是一生,可是直到乔青澜回到淮安,直到他误以为我嫉妒乔青澜而下了毒,要另立乔青澜,我才发现自己我这六七年过得多么荒谬。”

  “我没害过人,也不想死,但我中了毒,时日无多了,可惜没人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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