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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沐浴更衣,待得回到内室,便见着了那封书信。书信很厚,他一拆开,洋洋洒洒的一叠便散落了出来。
昏黄的烛火下,一页页签字画押的宣纸犹如狰狞的幽灵,张开了一张弥天大网,铺天盖地地朝林春和席卷而来。
供认不讳的官兵都是签字画押的死士。
林春和一张张捡起书信,睚眦欲裂。终于,他口齿中涌上淡淡的腥味。
“老爷!”史氏沐浴更衣踏入内室便见得宣纸被林春和唇边溢出血渐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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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案子上达圣听后很快断了,周昭持身不正,因与大理寺卿政见不合已久,遂唆使其子毒.害林含光嫁祸于公孙翼。其心可诛!但念在太子仁德,为其家眷求情,特赦女眷及未及冠子嗣死罪,流放充州。
而后,惠信帝又下旨令曲何书填补了周昭的空缺。
闻得案情,贤王气得险些扫落案上书文:“父皇果真偏心!不仅将太子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为他博了个美名!”
慕先生却是淡淡道:“至少太子殿下折了周昭,殿下却没得罪公孙家,局面倒也算不得糟。”他道,“何况纵使陛下再属意,太子总归是比不过殿下的。”
慕先生的劝阻起了些作用,贤王不再如最开始般生气,可不过多时,他又想起什么,起身在室内踱步:“本王与太子都是父皇的子嗣,父皇缘何便偏心至此!太子又蠢又笨,父皇却还是偏想着他!”
他踱步到慕先生面前:“先生你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父皇便这般偏心!”
贤王素日里是个稳重的性子,今日这般,显然也是累积多时的怨气在此刻终于一次性爆发了。
被问及话,慕先生握着竹筴的微微收紧,连搅动沸水的动作都在不自觉间止了,直至汹涌激荡的沸水起伏到他手上,烫起一连串的红痕,他方才堪堪回了神,却也只是微蹙了眉心,完全没管手背上的红痕,仿佛被伤了手的不是自己,若无其事地继续翻搅沸水:“殿下,手背只是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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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光事毕,贤王派人去齐王府走了一遭,得到的依然是不软不硬的钉子,但好在至少齐王世子未明确表态偏向太子,贤王倒是笑眯眯地回了。
而后,长安难得的平静。
其间,齐王世子将养了些时日,携齐王世子妃回门后,镇南王在不久之后登临齐王府大门,言说是因着赏春宴上的事,要亲自向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致歉。
京中勋贵谁人不知赏春宴那日发生了什么,无一不是目光紧盯着齐王府,盼望着出点什么乱子,又增谈资,可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齐王世子与镇南王似乎和睦得很。
一月后,镇南王向今上辞别离京了。藩王到底是不能久留京城的,今年因着意外,镇南王已是滞留了许多时日,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正逢梅雨时节,京中连日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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