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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着的大家闺秀,哪里承受得起断魂这种剧毒?但她不同,她是药人,骨血皆是药,即便是再阴损的毒药也不可能毒死她。
乔青澜终究是他心悦之人,她又怎么舍得他难过?更何况,哪怕是私心里,她也再清楚不过,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乔青澜今日若死,一切都成了定局,再无回旋余地。
可酒盏分明已经换过,意外还是发生了,几乎是饮下酒的下一刻,乔青澜耳目皆流下了泛黑的血。
顾玄镜全然不顾拉满弓箭的管氏暗卫要去到乔青澜身边,她却无法看他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于是在他接近乔青澜之前拦住了他,哀求他坐回去。
然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他推倒在地,随之砸落的是令她浑身发寒的三个字:“虞归晏!”
分明不过是唤她的名字,可却无端教她浑身发寒。
随后,乔青澜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她耳中:“莫怪妹妹,她许是以为我酒盏中的酒有毒,才换了我们的酒。”
她忙不迭地点头想要应和,一抬头却对上了他淬了冰、犹似看一个死人一般冰冷陌生的眼神。那一瞬间,她几乎愣怔在了原地,忘记了所有反应。
那目光太冷太狠,虞归晏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被褥已是被她身上的冷汗濡湿。她艰难地支撑起身子,缠满白纱的手腕承受着身体的重量,疼得她嘴唇发白,额间冷汗更甚。可是比起心尖疼到麻木的荒芜,手腕的疼痛却这般真实,真实地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她靠坐在里侧,大口喘息,可是这般活着,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即便已经从梦中醒了过来,他的冰冷刺骨的话却声声清晰,犹如昨日,他说:“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早知今日......”
这般什么?早知今日什么?
这般心肠歹毒吗?早知今日,当年便不该带她回府吗?
虞归晏蓦然笑了,笑着笑着,却突然喉间一腥,呕出一口血。暗红色的血洒落在正红色的被褥间,那正红顷刻间便染上了如暮色般深沉的暗色。
是啊,早知今日,她不若死在那一年的寒冬,也好过如今的生不如死。
室外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渐近,虞归晏慌张地擦去唇角的血迹,又忍着剧痛把染了血的被褥推到了最里侧藏起来。这一番动作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无力地瘫靠在床榻的一侧。
她是卑微低贱,是野蛮粗鄙,可事到如今,她也不愿他看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室内药味浓郁,她的手腕也是新伤未愈便添旧伤,被褥上的血腥味混在其中,应当不会被闻出来。
不对,他也许根本不屑于关心她。
紧闭的门从外面被打开,金色的阳光顷刻间铺陈了满地,腐朽的味道融在阳光里,不声不息间便消失无踪。她被明亮的阳光刺得微微阖了阖眼,腐朽如她,也许哪一日便如这腐朽陈旧的气息一般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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