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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解,”谢随道,“安老板,你家大业大,而我不过一介草民,这种事情,你何必骗我?”

安可期看着他,沉默下来。

谢随道:“五年前,若不是你同我说我母亲病重,只想见我最后一面,我又怎会抛下了念念,星夜赶去延陵?”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这事情他早已想过千百遍了,无论有怎样的痛苦,也早都被自己消磨尽了,是以说出口时,甚至有些寡淡。

安可期冷冷地道:“你没有见上太夫人最后一面,也是你福气不够,竟要怪我吗?”

谢随的话音依旧淡淡,“我这人根本就没有福气,我早已认了。但是我的母亲,她真的往生了吗?”

安可期甩袖往回走,“你这人缠夹不清,若实在不信,我这便叫船工掉头,开到延陵去让你扫个墓便是!”

“这却不必。”谢随扬声笑道,“但安老板,我总当你是敢作敢当的。蒙你好心问候我身上的剔骨针,我才想起来我缘何会被种下这东西——原是因为我有一个好朋友啊。”

安可期停住了脚步。

“你当真以为就我一个人,能骗得了你吗?”他没有转身,只有冷酷的话音随风传来,“你当年去了延陵,看见了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

24.怀毒(二)

安可期离开后,谢随独自一人在船头吹了一会儿冷风。

他当年去了延陵,看见了什么,他自己,当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大船顺流而行,在江面上划开一道又一道的水纹,转瞬又严丝合缝地消失在船后的黑夜之中。那高悬的月亮仿佛潜入了水底,又被桨声打碎成千万晶亮的断片。

侧前方的不远处已可望见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延陵,大约也不远了。

他离家十五年,南北东西地漂泊,却只在五年前,回过一次延陵。

那时候是安可期来信同他说,延陵家中的老母亲病得糊涂了,什么家门耻辱都忘了,只日日夜夜地想要见自己的宝贝大儿子一面。他若晚了一时半刻,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时他正与秦念住在无锡,从无锡到延陵,快马加鞭,不过大半日也就到了。

可是他到底还是晚了。

当他赶到延陵时,母亲已经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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