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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争先恐后往一起挤去。带着一脸不快,他将长袍随便一套。
他难得穿的这样齐整,靛蓝的色,衬得鬓是鬓,脸是脸,一身内敛的沉静雅致。只是动作完全不优雅,摔摔打打地往革带上挂绣囊,佩刀,匕首。挂了匕首,又嫌不好,往地上一丢,满房里寻自己的羊角小金刀,月凳踢开了,衣裳靴袜丢了一地。
他一生气,不闹得别人坐立难安,是决不罢休的。
吉贞施施然起身,从斗橱里把羊角小金刀找出来,若无其事往他手边一丢。温泌原本没指望她突然就这么一副柔和的姿态,他将小金刀在手里抛了抛,瞟她一眼。
“还说别人傻,你不傻?”吉贞轻声细语,“双陆不胜,无子——这话你没听过?”
有了台阶,当然要下。温泌握着小金刀,转怒为喜,他望着吉贞笑道:“还有这说法?我下双陆从来没输过,难道我命中注定有许多儿子?”
吉贞道:“兴许是。”又立即道:“我哪知道?”
温泌的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笑道:“你是我儿子的阿娘,你不知道,谁知道?”低头满怀期待地看了看。
吉贞将他的手一推,说:“哪有那么快?”将小金刀往他革带上一挂,又催促了一句,“你还不走?”
“不急。”温泌的手离开她的小腹。刚才那瞬间,心里先软化了。他是不记仇的,事情过去就算。再有隔阂嫌隙,夫妻总是一体,以后还有儿女伴身。顿时释然了,他肩并肩和吉贞坐在榻边,心平气和地说:“郑元义伤好了,叫他去衙署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杖刑免了。”
吉贞嫣然一笑,亲手剥了一只枇杷,送到他手上。
温泌接过来,低头想了想,对吉贞开诚布公地说:“你不该遣他去,他一个宦官,没有半点武义伴身,日后真上了战场,刀枪可是没长眼睛……”他对吉贞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吉贞用绢帕细细擦了手,无所谓地说:“那是他的命。”
温泌眉头一扬。
“你致信给戴申,要他转交今年凉州三千食邑的绢帑?陇右转运司不会理你的,”吉贞好整以暇地说,“我听说,陛下命户部遣人往凉州督办绢帑转运事宜,这个人选,兴许是左夔。”
温泌脸色顿时一变,还没入口的枇杷被他捏得稀烂。他猝然起身,还挓挲着一只被枇杷汁染得微黄的手,冷冷地说:“左夔知河东度支事,怎么能说走就走?”
吉贞将绢帕递给他,“他是户部外派的官吏,户部要调他去凉州,有何不可?河东的度支他管得,到了凉州,自然更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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