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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树被风吹着落下几片叶,“殿下你说,叶之坠落是风吹动而致,还是它自己欲往?”

  古思没应。

  “老夫最后一次堪舆时,犯了一个大错,不仅导致驱梦失败,还绝了自己的堪舆之道。”柳兴无目中现出沉痛之色,“在这之前,老夫深信不疑叶由风致而落,正如梦境中驱使卫驱动梦境而成,然而……”

  “驱使卫还未行动,小女孩已按我等所求改了自己的命节,突生此变,驱使卫竟成了多余之人……”

  “这样说来,便是叶自身之因,风存在与否,都不再重要……”柳兴无摊开手,一片枯叶静静地躺在手心中,“于是老夫动摇了,老夫开始疑心,造梦真的需要堪舆师与驱使卫么,那一刻起,我便再没资格做堪舆师,最后小女孩……驱梦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覆手,枯叶飘然落下,“而这回,汤小公子仿佛应了我内心之念,拒绝去骑那匹马。若是梦境没有崩塌,本该是最好的结局,兰丫头也不必冒险去刺伤那匹马……如果老夫没有再一次动摇的话……”

  闭上眼,自嘲一声,“就像多年前一样,却更荒谬,造梦一事怎可能缺了造梦者?可忍不住思索,造梦者难道就只有提供梦引这一未作为?或也可化风行,去吹那叶落?”

  “心若摇摆不定,还谈何造梦,梦境得不到维持,崩塌了。”

  柳兴无背过身,面向那棵树,低垂的肩似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隐隐颤抖。

  “这是我的心障,走不出逃不脱。”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柳兴无露出这般老态,第一次他拉她出魔障,那时便已初显颓唐。

  但这次,更是严重。

  事已至此,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古思亦未开口,神色渺渺不可见,宛罩薄雾。

  一时之间,溪水边,一片寂静无言。

  溪水似不忍,应景停止了流动。

  直到,一个白袍侍卫匆匆而来。

  她心里默念了一声,霁款。

  “殿下,您怎会晚整整两个月才归?”霁款上前,略行一礼,急从怀中摸出一纸信笺,“属下见殿下迟迟未归,便立即派人去打探了汤礼的消息。”

  古思道:“直说无妨。”

  霁款迟疑了一会,“殿下,可是驱梦失败了?汤礼醒后,奉命踏上了送粮之路,途中却不知何故暴毙而亡,护送队伍因其死讯,误了时日,边境战败,失陷了一座城,朝中陛下大怒,抄了汤礼全家,汤礼母妻皆连坐,赐三尺白绫。”

  话音一落,她看到柳兴无的身子似乎更弯了些。

  霁款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属下曾派人去验过汤礼的尸体,发现他有自杀的痕迹。”

  她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

  驱梦失败,慰藉未成,终是忍受不得而自我了结了吗?

  “全赖柳某无能,拖累了殿下,害殿下背上败名……”柳兴无转过身,向古思深深地躬腰行礼,“太子堪舆造诣之深,本应与乌国隐那般的人物合作,怪柳某夜郎自大,不知深浅,终成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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