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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现煎,不要甜豆沙馅,要荤馅肉多些,白萝卜丝要少不加葱花,价钱却不肯多添。
老妇手没停,却操着姑苏话抱怨:“个个夭寿哦,戏子嘎难搞。”欺他们听不懂。
冯栀嗅着油滋滋的香味,半蹲把指尖塞进鞋后跟,勾起袜沿拉上足踝,呼口气才起身,一个穿西装的瘦削男子近前笑缠:“小姑娘卖相灵额,想当明星哇?想拍电影哇?”
冯栀佯装没听见,不理不睬走横马路往街对面去,对面一排洋行前停满黄包车,她问到淮海路雁荡路几钱,拉车的开口要十元,估摸着砍半去最低也得四元,她觉得物价又比往年翻涨了,也没真心想坐,仰颈觑眼看钟楼,时辰还早,便摆摆手,继续往前走,百步后有个电车站,还是乘电车最划算。
路过个瓷器店门前,伙计把些过时的花瓶摆在地上减价处理,冯栀看了会儿,皆仿古的花瓶,有粉彩桃花长颈瓶,孔雀蓝胆式瓶,霁红釉梅瓶,各种形状青花瓷瓶儿,还是极美的,不晓当初怎没售出去,搁得过久,有了旧痕迹,没玻璃柜台里摆设得鲜暄亮丽,只好路边站。
她想起薛小姐,何尝不似一只人形的旧花瓶呢。
“要麽,半卖半送哩!”伙计看她穿着半新不旧的红蓝灰格子旗袍,懒洋洋地招呼。
冯栀摇摇头,忽听“当当当”地响,由沉远到清脆,是电车进站的声音,黑漆漆铁栅栏打开来,站上不过寥寥几人,欲要关阖,却见个年轻姑娘招手跑来,袖子往下捋,露出一截滚白的胳臂,青春,鲜活而饱满的生命,值得人来等待。
冯栀喘着气听到铁栅栏在自己背后“呱嗒”阖拢,卖电车票的看向她:“五角钱。”
冯栀从布包里掏出个灰皮面的乘车证递过去,卖电车票的接过翻开看,神情有些吃惊,也没说甚麽,照旧还给她,却没再索票了。
电车里人不多,她寻个最近的空位坐下,把乘车证放回布包里,一个百无聊赖的太太仔细观察许久,朝她搭讪问:“那是免票证麽?”
见冯栀不答话,她自言自语:“真是好哩,乘车不用买票.......怎样的世道。”
冯栀把头扭向窗外,这乘车证是府里二老爷给她的,勿要说电车、轮渡这些,就是乘火车或汽轮都是不要钱的。
因为,二老爷常燕衡,就任内河轮船招商局总办,其位高权重,气势正盛!
第贰章恼人事<鬓边有朵栀子肥(民国)(大姑娘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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