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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女婢穿过迂回的廊道,遮面的帷帽垂下白纱,跟着紧凑的步伐起起落落。沿廊布置的山石花木还在沉睡之中,枯萎的园林别有一番动人风味。
果真是宰相府邸,坐落在威严显赫的皇城周边,却能布置地仿若世外桃源,一草一木都透着主人的风雅趣味。
往两侧倏得拉开木门,一阵暖风扑面而来,走入,合紧门,清雅的梅香暗涌。
“宰相大人,”沈怀南行礼。
夏鸢微微一笑,让他过来坐下。
“饿了吗?”她说着,食指在桌案上摆着的两个玻璃盏上点了点,口吻似是在与自己的儿子说话。
波斯的绿玻璃,龟兹的巴旦杏和新罗的松子。
沈怀南微微俯身,捻了几粒松子送到口中咀嚼,隔着一层纱,看不清他的神情。
毫无疑问,夏鸢欣赏沈怀南。
毕竟这样又聪明又识时务的男子已经很难找了。要躺上皇家女子的床榻,要么美得倾国倾城;要么是足够聪明,会讨人欢心。夏鸢不需要媚主的祸水,而要一只能被夏家控制的狐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辅佐文宣稳固正君的位置。
上元的火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欠了晋王一个天大的人情,再加晋王护驾有功,圣上愿意下旨赐婚,她先前的计划算彻底作废。
如今,太女与她算是彻底撕破脸。吴王那儿有萧家撑着,短时间内不会与自己为敌,故而如何让自己的儿子在晋王府牢牢站住脚,成了夏鸢眼下的要紧事。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晋王。”夏鸢不紧不慢地开口。“但凡对大楚政局有些了解,就该明白,晋王是个不受宠的。”
“宰相大人,夭娘害死了我弟弟,母亲又因此事气急攻心、卧病在床,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沈怀南说。“何况沈某一介男子,初来乍到,怎敢谈朝堂之事。”
“但你要明白,你这种出身,远谈不上给亲王当侧君。”夏鸢眯起眼。“我瞧你同我儿差不多年岁,又写得一手好字,书也读了不少……与其入王府,倒不如随母亲回渠州。两地相距千万里,丑事传不到那么远,你能找到好人家的。”
“沈某来皇都前,曾听闻这儿是万城之城,天下所有的繁华都被倾倒于此,令人流连忘返。”他说道这儿,悄悄抬眸扫了眼对面人的脸色,斟酌着词句往下。“沈某本以为是来开眼界的,谁曾想飞来横祸……”男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夏大人,这血海深仇未报,沈某要多冷血才能佯装无事地发生地回渠州?”
夏鸢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明明瞧不见对方的面容,可那玩味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外壳,直直挖出心肺,将每一缕不干净的小心思都扒出来,打死一只蚊蝇般,轻易地将他话里藏着的心机捏在两指之间,
“甚好,”夏鸢柔声道,她似是估算完了男人的价值,并深觉自己做了桩好买卖。
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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