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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脑子只剩一片浑噩。

  凤姐儿用他的名帖,干涉人命官司,颠倒黑白,这些罪,原来也算他一个。

  大难临头各自飞,可红线夹缠不清,于是,夫妻并罪。

  他对王熙凤最后的一点恩情都断却,义无反顾休了王熙凤,又求叔叔好生安排被判斩首的父亲,就带着镣铐,独自走上流放异乡的不归路。

  荣国府大房嫡长子,爵位承袭的第一人,在定下罪名,废为庶人后,存在就已经不再有意义。而肉身是死是活,全不重要的。

  怨魂飘荡。

  “身为男子,居然百事皆废,空留怨根,令姽婳将军等巾帼豪杰笑!”

  贾琏木愣愣听着天威传音,不辩解,不反驳。

  “也罢,男子多污浊,女子徒空灵。如果过去能有改变,你期许在何处?”

  这句话,像是菩萨手上拈着的橄榄枝,其上滴下的澄清水滴,启人心智。

  贾琏转了转眼珠,眼里这才有了光。

  他的父亲浑浑噩噩,蜷缩在府内,抱小妾喝花酒玩古玩,只在大朝时应个卯。让有心奔前程的他只得去贾政门下熬。——可贾政也不是会当官的,他熬不出头。

  他的妻子王熙凤,在王家不修女德,在贾府一心争先,盘剥钱财,更是带累了他。

  他的愿望在两处。

  天地感应,他在冥冥中知晓,两个愿望,他能逐一实现。

  “第一个,希望我的父亲能不那么纨绔,能稍微给孩儿争个前程。”

  “行,去吧。”

  游魂凝结成一粒小小的光,倏忽就朝着红尘滚滚撞去。

  ……

  “既然琏哥儿没事,你们也不要哭丧样儿,看着怪晦气的。”邢夫人拈着手帕,嫌恶的朝床头一扫。

  两个趴伏在床头的侍女理都没理他,一昧惊喜的看着贾琏:“您醒了!”

  贾琏看看侍女们,再看看尚年轻的邢夫人,扭扭头,扭扭手。

  自己大概是回到十来岁的样子?

  一错眼,他看到了他的老爹。

  目光对视的一刹那,贾赦扭过头,眨眨眼把自己眼里的泪逼干,恼道:“琏儿刚醒,你们都堵在这,要把他憋坏吗?”

  唬的侍女们忙起身在旁站着。

  贾赦看着状况外的贾琏,解释了两句:“你醉了酒,睡了三天三夜,请大夫看了,说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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