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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过去, 这会儿精神恢复,就粘腻难受得厉害。
沐浴当然是不可能的,身底下伤口还没好,这几日都不能多沾水。
宋姑将旁人都屏退, 拿温热的湿毛巾帮令容擦身子, 换了身干净绵软的寝衣。又叫人换水, 扶令容躺在春凳上, 将满头青丝慢慢洗了,用软巾擦干净。再回去时,床榻上也换了崭新绵软的被褥,清爽整洁得很。
令容总算满意,躺在榻上,动都不肯动了。
当晚早早歇灯,令容白日里睡过,并无困意,只是懒得看书,躺在榻间睁着眼睛发呆。
怀孕的这大半年韩蛰甚少外出,虽说克制难熬,却都陪她睡着,男人占了半边床榻,她和孩子占掉半边,就觉得逼仄而亲近,这会儿外头空着,难免不习惯。
令容瞧着韩蛰空荡荡的枕头,气哼哼打了一拳。
委屈出神,不知道是何时睡过去的,梦里都觉得疼痛,她睡得不踏实,半睡半醒的。只是半年来老老实实睡觉的习惯使然,即便孩子生了,睡觉时也不自觉地绷着根弦,甚少翻身。
……
韩蛰迎着寒凉夜风疾驰回京,乌云遮月,远近都黑黢黢,树如鬼影。
锦衣司使的令牌亮出,没人敢阻拦,他进了城,回到相府,门前的灯笼仍旧亮着,在漆黑的暗夜里分外惹眼。天色将明,万籁俱静,门房听见马蹄声,探头往外望,见是韩蛰,忙开门相迎。
韩蛰半步都没敢停,翻身下马,径直往银光院飞奔。
院里安静得很,因相府防守得严,正屋的门也没锁。他推门进去,外间灯盏亮着,值夜的枇杷虽警醒,却听不到韩蛰的动静。他反手掩门,大步入内,帘帐垂落,熏香甜暖,跟平常不太相同。
韩蛰心里咚咚的跳,进了里间,瞧见安安静静睡着的令容。
锦被之下,她平躺在榻,腹部的隆起早已不见。
借着暗沉夜色凑近了瞧过去,她的脸色不算太差,只是眉头蹙着,有点委屈的模样。
仿佛是察觉他的归来,沉睡的人眼睫动了动,从梦里醒来。榻边骤然多了个人,那人还正埋头瞧她,令容没见惊慌讶异,只眨巴眼睛将他瞧着,隔着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片刻,她忽然哼了声,闭眼偏过头。
韩蛰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气,暂没出声,将外衣和沾了血迹的中衣脱了,套上寝衣将粗粗包扎的伤口盖住,钻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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