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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股气憋着,四处冲撞,无处发泄。

相府教养出的嫡长孙文韬武略,才能出众,虽有狠辣名声,出身、才能、前途却甚少有人能匹敌,哪怕京城别家的高门贵户觊觎令容,他也不会在意。

高修远却截然不同。

出身县令膝下,根基不算出众,虽读书治学,真要赶考科举,也未必能像他和傅益般金殿高中,论身手气度、谋算手腕,更是远不及他。

但高修远身上有种清隽超然的气度,与生俱来,如同清逸澹荡的诗画,虽身在烟火尘世,却又超然于外。

那是手上沾满鲜血、胸中藏满权谋的他终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令容曾说高修远是山间皎洁的明月,对他的山水画十分叹服,在唐解忧以情诗生事前,特意买了送给傅锦元,激赏之意溢于言表。后来虽碍于身份在他跟前举止收敛,那种近乎高山流水知音般的默契,却会在不自觉间流露。

他们同样性情淡泊,喜好山水,有灵秀之气。

倘若不是阴差阳错地嫁入韩家,以傅锦元父子对高修远的欣赏,令容会愿意嫁给谁?

令容嫁入韩家,成婚之初躲避敬畏、心存和离。哪怕后来夫妻欢好情浓,她缩在他怀里羞怯娇软,目光迷离,亲昵过后,她所想的仍只是“安稳度日,夫妻和睦”——那晚凉台上春夜风暖,她说过的每句话,韩蛰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朝堂上权谋沉浮、利益交错,再错综复杂的事,他都能理得清清楚楚,决断处置。

唯有这件事,说不清,道不明。

锦衣司里刑讯犯人,再幽深隐秘的算计和心思,他都能逼问清楚。

唯有她藏在娇软眼眸下的心事,难以窥得明白。

这与他素日果决的行事迥异。摇摇欲坠的朝局大势跟前,他身居相位,肩负重任,即将率军出征,浴血奋战,明知不该纠着儿女私情的细枝末节,心里却忍不住烦躁,急欲刨根问底。

……

此刻夫妻争执,韩蛰竭力克制杂念,声音微沉,“令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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