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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镜知他认得此物,轻拍桌案,“从前我如何提醒,你如何答应我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若孙儿耽于私情,带累府中大事,须写和离书,送她出府。”韩蛰记起旧事,声音愈发僵冷,话锋微转,“但祖父也曾答应,不伤傅氏性命。”

“我只问你,大业跟女人,谁重要?”

“大业。但这回是祖父生事在先。”

“我生事是为断你杂念,不再耽于私情!待事成后,你如何行事我都不过问。但事成前,众人性命都系在你肩上,决不许有半点错漏!身在沙场,锦衣司的事都顾不过来,却还惦记那傅氏,这是你该有的行事?”

“所以——”韩蛰抬眸,皱眉道:“祖父是执意要除掉傅氏?”

“我便执意杀她,你待如何!杀我抵命不成!”韩镜花白的胡须气得乱颤。

四目相对,如龙虎对峙。

韩蛰不闪不避,“祖父是长辈,有教养抚育之恩,我不会犯上。但其他伤及傅氏的人,我必杀之后快!府里处境艰难,祖父既然不能信守诺言,执意筹谋杀害傅氏,我自会分人手护她安危。届时外事未平,先起内患,挑起内乱拖累大事的不是我,是祖父。”

他顿了下,眼沉墨色,目光锋锐,“至于唐敦,我必取他性命!”

“唐敦为我出生入死,以身为饵……”

“他却奉命算计我。”韩蛰遽然打断,冷厉决然,“他是祖父的人,不是我的。”说罢,朝韩镜拱手为礼,健步出门,那脊背犹自紧绷,显然怒气未消。

门扇哐的重重关上,扇得烛火乱扑。

书房里霎时安静下来,韩镜站在桌旁,脸色犹自涨红。

好半晌,精光湛然的眼中蒙上黯色,他缓步过去,将那碎出裂纹的瓷杯捡起。

当初奉旨结亲前,他就曾告诫韩蛰,绝不可耽溺私情,韩蛰也满口答应。去岁出了长孙敬那回事,他探问态度,韩蛰也曾信誓旦旦地说,娶傅氏只为摆设,没半点情分。直至唐解忧死时,他渐渐察觉不对,便欲在韩蛰动心深陷之前将傅氏斩除。

却未料时至今日,韩蛰的情分竟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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