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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地在赚钱之余看到化妆品广告的拍摄，青离瞬间觉得，就算挨饿也值了。身材凹凸有致的金发女郎在众多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进了一楼大厅右侧的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金色的卷发上一顶镶着银色碎钻的王冠熠熠生辉，一身淡金色的紧身公主裙装显得她腰身纤细，不盈一握，身后的红色披风和手中的金色权杖则给她年轻美丽的脸庞增添了一些威严霸气。

　　摄影棚里铺上了红毯，搬进了外表华丽的座椅，散落各处的黑色器材被工作人员摆弄起来。然而，随着金发女郎和几个群演的进入，玻璃幕墙上突然掉下了一大块黑布，遮住了摄影棚里的一切。

　　这是跟柳暗花明又一村完全相反的感觉，捞不着看广告拍摄的青离只得失落地收回了视线。

　　化妆品广告在黑布的遮盖下拍摄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快要接近面试门口的青离看到一群脸上蒙着围巾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紧接着，她们撞开了摄影棚的玻璃门，大声叫嚷着：“就是这里！我们把这里砸了，看他们还敢不敢给这款害人的化妆品拍广告！”

　　大厅里响起一阵打砸的声音。没过多久，几个穿着女仆装，衣衫凌乱的群演跑了出来，中年妇女们也被火速赶来的保安人员架了出来，争执的场地转移到了悬挂着水晶吊灯的大厅。青离在双方的争吵声中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这些中年妇女在使用了这款化妆品后脸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过敏情况，好像是由于化妆品中的某种重金属成分超标引发的不良反应。

　　“这些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拍广告的地方示威抗议。幸亏没选化妆品广告，要不然遭池鱼之殃的说不定就是我们了，还有可能拿不到工资。”青离看着大厅里乱成一团的景象感叹道。

　　楚轻红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要是食品广告里的食品成分不合格，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只是顾客的反应时间要久一些罢了。这也是我不喜欢接拍广告代言的原因。以我的知识量，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所接广告产品的质量是否有所保证。若是产品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是要被媒体大众口诛笔伐，架在火上烤一般了。”

　　楚轻红把语言切换成了中文，继续对青离小声说道：“我想，或许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对广告持有深恶痛绝的态度，我们才会遇到这种事情吧。他认为图像广告是削弱文字世界最具摧毁性的力量。因为当信息传播可以通过指手画脚实现时，我们的嘴巴沉默了，写作的手也停下来了，然后本该被知识照亮的大脑塞满了大量无用的信息，变得日渐空洞。你觉得呢，小离，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在驱逐文字。”

　　青离沉默了一下，“嗯，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电视上越来越多的广告挤占了我好多本可以用来看书学习的时间，而且基本上看过就忘，也没从中学到什么切实有用的东西。对了，还总爱在剧情最紧张的时候播放，让人急的抓心挠肝也无可奈何。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这些强迫人观看的广告也不知谋了多少人的财，害了多少人的命，不过，我们目前要靠这个谋生，暂时没法做什么深入的思考，也管不了那么多啦。”

　　天生我才

　　接下来的面试还是挺顺利的，简答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楚轻红就被录用了，而本来只是过来陪同的青离也获得了一个出镜的机会。等到所有人员都面试结束，已经临近中午，工作人员通知被录用的人员广告拍摄下午开始，大家不要离开，中午这里管饭。于是，让青离和楚轻红犯愁的吃饭问题也随之解决了。

　　等到两人在二楼走廊里捧着干巴巴的面包吃午饭时，一楼大厅里已经丝毫看不出之前争吵的痕迹了，一切平静，恢复如初。

　　“过去的人还可以看穿文字，而现在这个电磁波无处不在的世界，我们身处其中，还可以看穿什么？”吃完面包，楚轻红倚在栏杆上，望着布满电子设备的大厅，有感而发。

　　“楚姨，你太悲观了。”青离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楚轻红轻轻叹了口气：“可是这一切，我面临的这一切，如何能让我摆脱悲观呢？在他人的影响下，给自己造了一座脆弱的空中楼阁，以至于一点风雨就足以让它坍塌，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神经病患者。”

　　如果是其他人说自己是神经病，青离肯定会觉得这人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可这话从楚轻红嘴里说出来，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青离想要说服楚轻红，不要这样悲观地看待问题，“其实情况并不是像你认为得那么糟糕的，楚姨。起码在我看来，这些新发明的电子产品让我涨了很多知识，让我即使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城市，也能感受到时代的不断变化。”青离想了想，继续斟酌着说道，“或许，跳出旧有的思维框架，别被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限制住，你就会发现更多美好的东西，对自己所处的环境获得另一番理解。就像我一样，听你讲完印刷术时代人人都爱阅读的现象之后，我把它转换成出题老师的角度来考虑，就有些理解为什么语文试卷上会有越来越长的阅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