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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述说外面的风雨,告诉他,他已经在这偏殿里呆了八个月零九天。

他从不曾想,这八个月他可以过得如此平静。

他从来不知道流泪的滋味,却在偷听到少年与天子对话的那一瞬,蓦然泪流满面。

在偏殿的廊里,少年对不知因何来此偏冷之地的皇帝说:“父皇,拓跋越无心之过,使大哥受伤,他半载离乡,独自面对父皇和皇兄责难,这样的惩罚已经过于严苛了。还求父皇早日放他回去。”

皇帝沉默了良久,开口冷肃:“你还小,朝堂之事你懂什么?”

少年说:“秦王冷酷决绝,送子上京,求父皇一个不仁的理由。父皇再三权衡,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八个月,父皇不动,秦王不动,你们都有顾虑。再者,千秋帝业,难道非要从处死一个无辜的少年开始么?”

他不知道自己因何流泪,只是,猛然之间有水痕自眼角滑落。他没有尝过流泪的滋味,所以,不知道如何抑制。

没过多少天,他得圣旨可以回西北。皇长子的不满,百官的无措惊讶,远在西北,他的父亲是何种心情何种反应,他都没有多余的心去顾及。

他要离京了,他去向少年辞行。

少年站在他宫苑一角一树梅树下,对他轻轻地笑,说,拓跋越,一路保重。

他忽然一阵心悸,眼前有些模糊,胸口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

他想起上京前的那一天,父亲把他叫到王府大厅,大厅里有不少人,那几个以纯种自居的王子,秦王府后院的几个女人,还有父亲的几个亲信。他们看着他,跟平日没什么不同。只有那个与他同龄的小子,笑得不怀好意。

然后,他听到父亲对他说:“你伤了皇长子,明日一早准备上京领罪。”

那小子的笑立刻毫不遮掩的恶毒。

他看着他的父亲,虽然知道反抗没有用,但还是指着那个小子挣扎了一下:“惊了皇长子坐骑的人是他,是他拓跋越,不是我。”

他的父亲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拓跋越。”

他看着少年温和的面容,觉得应该留下些什么。

他把他的身份留下,把他的名字留下。

他把名字刻在树上,希望有一天,少年能唤对。

他是秦王府的三公子,他的名字叫——拓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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