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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莲的葬礼在褚画的一再要求下及早举行了,他想让自己的小妹妹早日入土为安。

  扑了粉的脸颊似上好的香脂,嘴唇上的玫瑰色依然娇艳欲滴,看似睡着了的小女孩将洋娃娃牢牢抱在怀里,她的美丽依然无与伦比。

  褚画弯下腰往小女孩抱着娃娃的指缝间塞上一张照片——他们俩为数不多的一张合影,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抵首相靠,笑的无忧无虑。

  飘荡至远方的灵歌中,他似乎再次听见她那轻柔甜蜜的歌声,唱着:为什么你要我握着你的手?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温暖……

  向笛也现身于玛丽莲的葬礼。尽管因为泄露了副局长范唐生的秘密,他和姐姐向莱此刻都处于“被清洗”的危险之中。

  屠宇鸣迎向前,颇有些担心地问:“你这个时候怎么能来?你该耐心等一阵子,等到范唐生把你遗忘,等到事情风平浪静。”

  向笛将一枝白玫瑰放在了玛丽莲的棺盖上,又向褚画慰问几声。对屠宇鸣说,“褚画是我的朋友,玛丽莲也是。”

  那个该死的侏儒又出现了,他一面叫着“你小妹妹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就像一段附着苔藓的树干!”一面又迅速按动快门,不停以闪光灯叨扰小小棺木中的死者。

  “你个丧失人性的侏儒!我他妈宰了你!”恶意挑衅的举动完全激发了警探先生的愤怒。那要挺身上前的力道像匹脱缰的马,唯恐对方生事的屠宇鸣费了好大劲才将褚画抱进怀里。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一个带着哭腔的喊叫声:“你他妈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我一定宰了你!我他妈发誓我一定宰了你!”

  一切不该出现于一场葬礼的喧嚣渐渐趋于平静,装有小女孩尸首的棺木埋入了土中。胡乱抹干眼泪的褚画偶一回头,看见了不远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

  康泊拄着手杖立于高地,正望着自己。

  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尽管接受了及时且妥善地处理,男人的伤口仍在流血,洇透了那白衬衣上宫廷风格的花边。

  临近傍晚的天气很冷,春天迟迟不来,而大手大脚的风正预谋把人掀倒。微卷的淡棕色长发轻轻拂动,这个男人看来从未有过的形销骨立,脸庞苍白得吓人,一双眼睛始终濡着一层血色。

  如同那个拉塔莫斯山上“在永远的睡梦中永驻青春①”的牧羊青年,他葆有这种诗意的、不可直白言述的美丽,也同样与孤独永恒相伴。

  迸散于日落时分的光芒从未如此刺目。直面曙色,禇画抬手挡住眼睛,觉得自己可以透过康泊那惨白至透明的皮肤看见垂落地平线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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