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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也没有管你和一个平民姑娘结交,我们也不差这点药钱,但这位沈姑娘为何前后态度差别那么大?而且我觉得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还是防着……哎!打我干什么!”
“就你聪明!人家救母心切一片孝心,你都不感动吗?”
“说了你也不听。”连七心里嘀咕道,“我还是自己查查吧,别真出了什么事。”
沈云轻近日隔三差五便来府上取药,作为全府最受宠的小少爷,澹京每次都是鞍前马后,准备最好吃的给她包好带走、准备他私藏的最好的珍奇玩意儿给她看,带她坐自制的秋千,带她骑自己的爱驹。沈云轻总是以尊卑为由拒绝,却拗不过澹京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
沈云轻偶尔会笑,他便觉得世界都亮堂起来。沈云轻脸色不好,他也全当是担忧母亲,自己也默默跟着担忧起来。但他每次问及病情,云轻都会回答说“好些了”,这让他的心思又回到了云轻身上。她的清冷也好、神秘也好,记忆中的强势也好、现实中不知是真实还是刻意流露的柔弱也好,澹京觉得她的一切只让他更加陷入其中。
这一日取完药,澹京送她出门,院里的桃花已经开了几朵,白中带粉,像是按捺不住对春日的向往。
天气还冷,澹京执意要派车送云轻一程,他哈了几口气在手上,又搓了几下,才去扶云轻上了马车。
“二月桃花芳意早啊!”澹京深深地看了云轻一眼,“沈姑娘,路上小心。”
可惜沈云轻并没有赏桃花的心思。
断魂散她是知道的。沉香谷的断魂散,像是锋利中带着温柔,不会立即夺人性命,而是一点点吸食着一个人的生命力,一丝丝抽干魂魄,留下一具行尸走肉。如果一个月内拿不到解药,秦姨就会像枯朽的木头一样,永远离开她。
秦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云轻心知肚明,取药只是幌子,除了谷主的解药,断魂散别无他法。若是云轻在家,她便拿过来“捕风”,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从天街回去那日,秦姨拉着云轻不放,说要告诉她身世。
她没说几个字便泪落不止,云轻一边抿紧了嘴唇,一边用手轻拍着她的肩膀。
这一讲便是一夜。
自那天起,秦姨便卸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卸下了自己的铠甲,疯魔的病症也愈加严重,谷里的人都怕染上疯婆子的病,避她如蛇蝎。
沈云轻也更加频繁地做起了噩梦。
梦里那些血迹斑斑的脸,每一次都更加清晰起来。
那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丫鬟,才八岁,她们有时候亲如姐妹分享一块糕点,有时候吵架互相拉扯小辫子,有时候云轻故意仗着自己是主子给她些无关痛痒的惩罚过过瘾。
那是管家王老伯,总是憨憨地对他们笑着,笑起来额头就是一层一层的皱纹,让云轻想给他铺平,他做起事情却精明的很,把沈府的丫头小厮治的服服帖帖。
那是她亲生母亲的尖叫。那是秦姨一身是伤,带着她逃离京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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